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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阅居>抱残守缺的意思解释 > 第153章 闹事(第2页)

第153章 闹事(第2页)

他是累了。何楚卿切切地抓心挠肝,盖在他尖的那双手却是木然的,他浑身僵直着,战栗地搂紧了。

顾还亭的声音闷着,像饱睡过的呓语,是享受的:“你是不是很喜欢小孩儿?”

频繁地去医院看望阮钦玉,是愧疚,也是对母性的折服。多细腻、无声潜伏着的一种思想,但他却知道。

这不是一个单纯的爱人,这是一个对手。

何楚卿不动声色地说:“我是喜欢,你能给我生?”

顾还亭喉咙里汩汩笑,撑起身去寻找对方的眼睛。一刹那,何楚卿就躲过去了,嘴角也是带笑的,这是个娇俏的陷阱,愿者上钩,司令意犹未尽去扳他的脸,“我能不能,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话尾还要挑衅地扬声,“嗯?”

何楚卿抓他的手咬了一口。不轻,带着郁郁的埋怨。

闹够了,司令没忘了正经的,又说:“我认真的。那天晚上在医院,就盘算过。。。我们可以领养,男孩女孩都好,你喜欢就行。”

男人到了个年岁,多数会有成家、繁衍的需要,这是一种安定,没什么可解释的。何楚卿的权利,到底是被他剥夺了,他得多替他想一步。

这时候,何楚卿贸然一抬眼,那眼底是面墙,把顾还亭隔在外面。艳丽的眉毛一挑,说冷就冷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还亭还错愕着,滚珠儿似的嬉笑怒骂,铿锵向他袭来,“我不是个女人,没法给你生孩子,委屈你堂堂军区大司令了。”

何楚卿蓦然坐直身子,半推半搡了他一把,“你要孩子,大司令,多少人前仆后继给你生,去!去啊——”顾还亭半愣在那儿,实在说有什么情绪,只有诧异。何楚卿一下停顿,深吸一口气,心虚地瞥开眼。

过了一会,顾还亭施施然去重新牵手,轻声细语地,陪着小心来哄,“这话,我们再也不提了。。。我对你这颗心,这么多年你是知道的,你不要这么说。。。”

他手背时轻时缓地被柔软地什物碰着,暖烘烘的,像陷在棉花里,那是顾还亭捧着他的手在吻、在安抚。何楚卿忍不了了,狠狠地回握住他的手,力竭地十指相扣,终于摆脱了这片温柔乡。

无声地攥着,何楚卿用一种故作轻松的口吻,很可恨地又说:“对了,你这两天,到底回没回过家啊?”

他是快疯了。看到顾还亭哑口无言、顿失光彩,那滋味就像瘙痒着结的痂,被一鼓作气地撕开,冒着血淋淋的快意。

何楚卿太清楚了。那个几天来早出晚归的幻影——无微不至地塞进的被角、温润落在额上的作别吻。。。他既然知道,那么白天没有联络,他们还是栓在一起的,这是体谅。可是要是身边床铺凉了几天,他作息如常、不闻不问,这就是另一码事了。

把誊好信息的那张纸塞给白昭洋,他很意外,“那个清水弥亭才刚被押走,司令部才闲下来吧?这么快。”

台上小旦的嗓子调得极高,座儿们也颤巍巍地提着心、吊着胆。这一口引吭,飞流直下,甫一戛然,就像甩落了一贯钱,叫好声争先恐后着要去拾起。茶馆、京戏鼎沸、龙凤呈祥。

何楚卿伤情地偏过头,“以后再约在这种地方,我就不来了。”

包厢里闹中取静,不雅,不孤身一人也怪寂寥的。

白昭洋没看他,死水一样陈述:“你状态不太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上次我说,有一种专门抚慰人心的医生。。。”

“你放心我去?”何楚卿瘫在官帽椅里,没喝茶,满着酒杯,“什么事都这么容易说出口,倒是真好了。”

“。。。不是让你去,我已经替你问过了。不论找多少医生,你自己无动于衷也无用。”白昭洋偏头看他,朝台上一指,清冽的两眼,昏黄里波澜,“你得多看看这些,有些事情,你得面对。”

“。。。他是黄钟,你不能拿这瓦缶来和他比。”虽然这么说,何楚卿脑袋也还是倔强地偏着,很看不上。目光却已经流转去了,眸光明灭,目不转睛。

“江玉竹——北宁如今的当红小旦。”门扇晃了晃,柳兴萼满面春风地跨进来,眉里藏珠,“都说有势头和辰裕并称‘双岫’呢,出道没有你家那个早,也是个宝贝了。何老板竟然看不上?”一件翩然的大衣,气派十足地卷着小风,撑着何楚卿的肩头坐下了。

这才闻到腥辣的酒味儿。他鼻尖朝小瓷杯口拱了拱,“白酒啊?何焉裁,你兴致怎么这么好?你知不知道,别说青天白日的,就是晚上,咱们也不能喝酒!出现突状况能应付得来么?”

“柳处长,好久不见。”柳兴萼在局里高升,平步青云,何楚卿乐意去揶揄他,“您看,我这个模样,什么状况不能应对?”转过来的脸,只被照亮了一半,不像买醉,很清明。

“你酒量好也不能这么喝。”柳兴萼摇摇头,“等年纪大了,身体和脑袋受不住。”

台上唱的是:“堪叹光阴难回转,时光荏苒斑斑!”

柳兴萼觉出来,他说这话没什么看头。酒喝了也不醉,一梦到头还是要醒,他们图什么呢?反正不是为了长寿!

他很捧场,要去端同一杯酒,却被何楚卿挥手挡开了,有意无意地,酒杯一歪,浸湿了了木头桌。何楚卿笑容可掬地应对他的惊奇,“柳兄,你说的对,打今往后,咱们相聚就不要饮酒了,身体、事业为重。”

周到、妥帖、得体,柳兴萼无趣地靠回去,很怫然。

白昭洋时有时无地朝何楚卿瞥一眼。有几句话里,何楚卿似乎想和他吐露些什么,是燕过一般无痕,直到散场,更是再无处寻。

冬天的斜阳,毛茸茸的,也像披着棉褂子,雪色昏花,闪着七彩。霓虹当中,跌跌撞撞跑出一个人影来,赶在他们上车前拦下。

是一个瘦骨伶仃的青年,柳兴萼不认得,脑袋探出窗外,看他和何楚卿断续说话:“老、老板!厂子、厂子那边!好多人——”

何楚卿当机立断,“先上车,往厂子开,车上跟我详说。”

白昭洋自己有车,也想往他车上凑,是要跟着去,被何楚卿五指抵着胸口挡了下来,“你别凑闲热闹。”

柳兴萼好整以暇地旁观。他明明白白知道白昭洋的心是冷的,天下苍生他爱得,就爱不了血缘亲眷、兄弟手足了。探着头,他大声问:“焉裁!真不用帮忙?多大事儿,说清了吗?”

何楚卿着忙地摆摆手,绝尘去了。

柳兴萼又向白昭洋呵着白雾,“白兄!别瞧了,掉了魂儿似的!想蹭车,来我的啊!”

白昭洋扭过头来,寒着脸,“你说什么呢?那伙计说——什么东瀛人、闹事的。”

“啊?”柳兴萼一下变了脸。偏头望一眼,何楚卿的车已经拐没了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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