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领一看手里的元宝,不由得大惊失色。
“你,你是九宫堡的主人……这,这……”
其余劫匪一听九宫堡这几个字,个个吓得面如死灰。纷纷跪在地上,大喊饶命。
“堡主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大爷饶命啊,饶了我们这次吧。我们向来都是劫些小财,从来没有害过人命的……”
“放过我们吧,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呢……”
这演的是哪出戏呢?我看得直迷糊。
九宫堡的堡主,不正是香雪的夫君楚宣吗?记得那时候,她匆匆忙忙的随楚公子离去,想必是终于被楚公子的真心所打动了吧。
我虽然与楚公子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位沉默寡言、诚实可信之人。虽然外表儒雅斯文,但却有着一身深藏不露的武功。提到九宫堡,江湖上的人无不敬仰,黑白两道也都会给几分薄面。
看样子,他们是误会子瞻是楚公子了。
这倒奇怪了,莫非是那锭元宝有什么玄机?
“你们如果不想死,就乖乖的把这药丸吞下去吧。”
子瞻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半个巴掌大小、刻有梅花图案的白玉瓶,打开瓶盖,倒出了几粒黄豆大小的丸药。
他们一见这丸药,脸色更加苍白。但是,却又不敢忤逆子瞻的意思,因此便皱着眉头,哭丧着脸咬牙吞下。
“现在,你们都吃了九宫堡最厉害的毒药黑翼,如果你们不想在一个月后毒发身亡,便老老实实的从新做人。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日后仍然为非作歹,那你们就别指望能按时得到解药了。”
“多谢堡主饶命,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是您的元宝,请您收回。都是小的们瞎了眼,扰了您的雅兴……”
他们慌慌张张的把元宝还给了子瞻,便头也不回的飞快的逃命去了。
若不是地上仍然残留着他们仓皇逃走时失落下的武器,我甚至不禁怀疑刚刚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看着子瞻手中的小玉瓶,我的嘴角都有些抽筋了,“子瞻,这个不是你刚刚研究出来的、用来预防伤风的药丸吗?”
我记得很清楚,前些日子,我才刚刚服用过。听子瞻说,这装药的白玉瓶,还是多年前晦明方丈所赠。晦明方丈与子瞻十分投缘,结成忘年之交。他们二人尽管相聚的时间并不多,然而这份恬淡如水的友谊,却十分清澈透明,难以割断。
“是啊,你说的没有错。这的确是预防伤风的药丸,而且,效果非常好。”
看着子瞻轻松的笑脸,我却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家伙,真是太大胆了!
想起刚才危险的处境,我不禁仍然心有余悸。
“你,你也太……”
“太聪明了,是吧?”子瞻笑着打断了我的话,“好啦,既然他们已经被咱们唬弄跑了,咱们也该好好的吃午饭了。”
我们几个席地而坐,我一边心不在焉的吃饭,一边还在思索着刚才奇怪的经历,半天回不过神来。
“对啊,对啊,我的肚子都饿了。”过儿刚坐下,便拿起馒头咬了一大口,“嗯,真好吃!娘,你也别研究了,咱们先填饱肚子,再请爹爹慢慢解释为什么那锭元宝上面会多了几个手印。”
“手印?”我从子瞻手中抢过了那锭元宝,仔细看了看,果然在上面印有五个清晰的指痕。
我震惊极了。大力金刚指?这不是少林的绝世武功吗?据说,这门功夫是需要深厚的内力来催动的,子瞻不可能会才对啊。但是,刚刚他从怀中取出元宝的时候,我明明清楚的看到,上面并没有任何指痕呀?莫非……
“子瞻,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会变魔术?”
看着我异常严肃的表情,子瞻不由得哈哈大笑。
“呵呵,朝云,好久没有看到你这么严肃、又这么困惑的表情了。我刚才的确是用了一些障眼法而已,还好,手法还算不错,没有露出破绽。”
“那,那这元宝上的指痕,究竟是哪位高人捏的呢?”莫非是楚公子?他怎么会少林的武功呢?不对呀,子瞻应该不认识楚公子才对呀。
“是一个你和我都认识的人,前些时候才刚刚见过面的,这么快就忘了?”
我更加迷惑了,“前些日子,而且是咱们认识的人,莫非是……”
子瞻笑着点点头,“对,就是晦明方丈。上次见到他的时候,闲谈之间提起他的几位徒弟。他叹息着说起他最小的一个俗家弟子,便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九宫堡的主人楚宣。听晦明方丈所言,这位楚公子原本是个生性洒脱、不拘小节之人,虽然有仇必报,却不是个残暴的人。然而,近些年,却为了一些私怨,用极其残忍的手法惩治了几伙谋财害命的匪徒。晦明禅师并非反对他惩恶除奸,只是不赞成他这种过于残酷的方法,因此便出言规劝,但楚宣半点也听不进去,依然我行我素,让晦明禅师十分无奈……”
我越听越迷惑,楚公子为什么要如此憎恨这些匪徒呢?莫非是……
“我五岁那年,在我全家去山西探亲的路上,竟然遇到了山贼,我的父母和哥哥,都被杀害了。他们抢了我们随身携带的财物,又觉得心有不足,便开始打我的主意。他们把我关了两天后,便卖给了一个人贩子……”
忽然间想起香雪童年的悲惨经历,这份血海深仇定会让她铭心刻骨吧,她想要报仇也是自然的。楚公子又如此珍爱她,当他得知她所有不幸的根源,就是那些贪婪、残忍的劫匪,他是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记得当初,香雪和楚公子如此匆忙的离开眠月楼,也许正是得到了仇家的消息……由此看来,香雪那次找我聊天,还有意把童年的经历讲给我听,是不是希望我能把这些话告诉给楚公子呢?只是,我却认为这些还是由她亲自对楚公子说比较好,所以除了她不喜欢弹琴这件事以外,并没有多说什么其它的话。
唉,她如此小心翼翼,想来是对楚公子还有所防备吧。
她曾经受过那么多沉痛的伤害,也许是疼怕了吧,所以,便把自己装进壳里,小心谨慎的防备别人,从此封闭起自己的伤痕累累的心,带上面具过日子,为的只是希望自己不再觉得疼痛……
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双明明十分忧郁却又装作满不在乎的眼睛,让人看了如此的心疼,如此的难过……
“朝云,你又发什么呆呢?这勺汤你已经举了半天了,你到底要不要喝?”
听着子瞻调笑的话语,看着他若有所指的充满笑意的双眼,我尴尬的把汤喝下,“也没什么啦,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而已。”
“是香雪姑娘吧,记得当初,你们可是眠月楼里面最红的两位姑娘。听说她嫁给楚公子,生活得很幸福。楚公子的双亲长年四处游历,而且生性洒脱,不但没有计较这位儿媳的出身和经历,反而因为她的温柔、乖巧,十分喜欢她。楚公子就更不用说了,对她更是呵护备至、体贴宠爱,晦明禅师还戏谈说,终于了解了为什么当初楚宣只愿意当他的俗家弟子,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