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我方才已经见过了,虽然只认识其中一位,但是……”方逸微笑着看着我,眼神闪烁,“你不打算为我们介绍一下吗?”
“当然,当然……”我连忙点头,心里有些懊恼。
“这位是苏竫凯,我以前的老师,那位是他的妹妹苏怡萱。”我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位是方逸,我的朋友。”
彼此问好之后,便是一阵沉默。只是这样沉默实在是让人难受,总要找些话题。可就在我心绪不宁、不知所措的时候,让人郁闷的意外发生了。不知是什么原因,我的背包包带突然断裂,包里的东西便滚落了一地。我惊讶极了,我明明记得这个背包随我走南闯北,一直很是结实,怎么会突然坏了呢?而且,我明明记得我拉上了拉锁,难道我记错了?
“怎么啦?没事吧?”
“我帮你捡。”
竫凯几人见我这样的狼狈也愣了一下,随后便赶忙围拢过来帮我捡东西。
“这是什么?”说巧不巧,那幅朝云的画像偏巧被方逸拾起。还没等我和竫凯出言反对,画像便被方逸徐徐展开,随即便浑身一震,惊讶的瞪着画像,半晌无语。方彤和怡萱也好奇的凑过去看画,纷纷惊讶的喊出声来。
“这看起开好像古董呀,是宋代的真迹吧?”方彤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可是为什么你和画中的人这么像相似呢?”
“就是就是。”怡萱也随声附和,转着眼珠猜测着,“莫非就像小说中写的那样,这个画中人就是你的前世,哇,还有这么感人的情诗?真的好浪漫呀……”
谁来把我打晕吧,我现在真的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本来和方逸这样突然重逢已经够让我抓狂啦,又突然让我遇到我最想避免的状况。我和方逸有一道解不开的心结,那就是我和雨瑶那极其相似的容貌和过往一串啼笑皆非的经历,谁知原本极力避免的一切突然以这样让人毫无防备、不可拒绝的姿态展现在众人面前,实在让人心慌意乱又措手不及。
天哪,方逸自从看到画像中朝云的面容,便一动不动的呆愣了半天,他是想起了雨瑶还是和我的过往呢?又或许二者皆有吧。
“这幅画是我和安馨偶然所得,看样子,应该是苏学士的真迹。”出乎我意料之外,竫凯竟然开口帮我解围,“这画中人应该就是苏学士的红颜知己朝云,只是这朝云的容貌,确实让人呢震惊。”竫凯明亮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嘴边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
听了竫凯的话,方逸抬头凝视了我一会儿,也微笑的点点头,“竫凯说的道理,不过我更同意怡萱的话,安馨,这朝云也许真的是你的前世也说不定呢。”
是我吗?怎么不觉得是雨瑶的前世呢?望着方逸明亮的眼神和温暖的笑容,我不禁有些恍惚。也许,在方逸的心中,是能分清我们的吧,我模模糊糊的想。
尽管因为我的关系,方彤和怡萱对方逸有些看法,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且阳光帅气的相貌和优雅得体的举止,实在是让人对方逸无法恶言相向。
夜晚降临,我们几人按照怡萱的提议来到了西湖旁边的一个名为光阴的故事的清吧,点了一些啤酒和几样小吃,看着贴满经典电影海报的墙壁,听着酒吧里乐队演唱的经典老歌,不觉有种时光倒流、昨日重现之感。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了一会儿,话题便又转回到那幅神秘的画像上。
“你们打算如何处理这幅画像呢?”方逸摇着手中的酒瓶,“不然转让给我吧,我是生意人,价格方面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既然这是宋代东坡居士的真迹,总要让它发挥最大的经济价值,也不算埋没了这幅名画。”
“不好!”我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随即又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激。“还是在找个机会到六如亭把这幅画烧掉吧,就当是对东坡与朝云爱情的祭奠了。”
“我同意我同意!”方彤和怡萱连连点头。
怡萱一脸羡慕和怅惘的神情,感叹道“苏学士和朝云的爱情的确让人感动,现在的喧嚣浮华中,这样让人赞叹的爱情实在不多了。”
“或许,苏学士画这幅画,并不是想让后人赞颂他和朝云之间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他……只不过是,太想念朝云了……”竫凯若有所思的话使得我们一阵沉默。每个人都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或许是感叹东坡和朝云的爱情,或许是想起了尘封心底的往事。恰好此时,耳边偏又响起故乡的原风景悠扬缠绵的曲调,此情此刻,不由得让人真的有些沉醉了。
从酒吧出来,我们几人都有些微醺,正在道别时,意外陡生。
只见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为了躲避前方突然冒出的大货车突然向右转向,正向着站在人行道上的我们冲了过来。汽车眼看着就要撞向我和方逸,站在旁边的方彤和怡萱惊声大喊小心,原本站在最左边竫凯着急的向我伸出手,想要把我拉开,却因为距离过远急红了眼眶。奇怪的是,我竟然在这如此紧急的时刻想起了因车祸香消玉殒的雨瑶,这难道是宿命的轮回吗?我转头看向方逸,发现他也正看向我,以往明亮的笑容已被惊讶和悔恨取代,灼灼的眼神中似乎包含着万语千言。方逸不能有事!我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个清晰的念头,正当我想努力推开方逸时,却被一道极大的力量推向左边,踉跄的我刚被赶上的竫凯扶住,便看到了让我心痛的一幕。只见方逸被跑车撞倒在路边,随即失却意识。
“不!”我痛喊出声,泪水瞬间在脸上肆虐。我跑过去,想要抱住方逸,却颤抖着双手不敢碰触他。我茫然的看着竫凯探查方逸的伤势,做急救措施,直到方逸被赶来的救护车送到医院,望着急救室的大门,我依然浑身颤抖、思绪纷乱。我的脑海中反复回想起逸用力推开我的那一幕,心中充满着无数个联想,逸的头部收到了严重的撞击,他会昏迷不醒吗?医生说他胸腔有严重的内出血,他会有生命危险吗?他的腿粉碎性骨折,会影响他未来走路吗?他……他会不会就这样离我而去,让我留下一辈子难以磨灭的伤痕、难以弥补的遗憾?
仿佛等了一千年的时间,急诊室的大门终于打开。我们赶快围过去,紧张的等着医生的宣判。
“请几位放心,他的手术很成功,只要能够安然度过今晚,便脱离了危险期。只是他头部受伤较重,会不会有后遗症,还要等他醒来后做进一步检查。”
听了医生的话,我们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轮流在医院照顾逸,第四天,他终于在我们期待的目光中睁开了眼睛。
逸茫然的看了我们一会儿,目光在我们几人的身上来回流转。看着逸的反应,想起医生的话,我们不由得紧张起来。
仿佛印证了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这句话,逸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