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夏歡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左手作勢往空氣中一抓,再緩緩攤開手掌,只見躺著半截白玉玉笛。
諼竹疑惑,「只憑半截玉笛?」
「這是典氏先祖留下的東西,呂華笛,是九離的傳國至寶。在被沈淵摔碎之前,它是一根完整的玉笛。」
夏歡用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訴說著,月光灑在臉上,並不白皙,是健康的小麥色,原始而健康。他的五官卻是精緻的,眸子乾淨而明亮,這種矛盾感在他身上融合,仿佛沙漠中的玫瑰。
諼竹拿起半截殘笛,對著月亮細細觀賞。
呂華笛由一整塊白玉玉石雕刻而成,那玉石摸著很柔潤,應該用料價值不菲,卻有一道明顯的瑕疵。
他問:「這中間怎麼有道裂?」
「摔的……」夏歡眼底有明顯的落寞。
每每露出此番神情,大抵是這件事與那人有關。
呂華笛以前是完整的一根,現在卻殘缺了半份,半份之後又有裂縫,應該是他與那人分開之時摔的。
諼竹把玉笛還給他,也不再多問。
玄衣便於隱遁,夏歡一身黑,而諼竹白衣立世,暗夜中便無所遁形,只見他的背影越來越小,夏歡忍不住問:「你去哪?」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瀟湘我向秦。我去尋息壤了。」諼竹說話語調控制很好,是如三月春光般和煦的語氣,多一分是樹敵,少一分太疏離,不多不少。
夏歡聽聞頓生悵惘,他捂住胸口,頷蹙眉喃喃道:「奇怪,我與他明明才沒認識多久……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
安之將董權帶回了臥室,哄他睡著了,才又回來查看。
簡松箱裡根本沒有曹文的父親。
打開木箱,一股濃稠的液體狀東西湧出,貼著地面緩慢蠕動,發出黏膩的聲音。
「什麼鬼東西?」
那攤東西仿佛一小片沼澤,而在渾濁沼澤之下封印著怪物,正在劇烈掙扎。
看著面前那團東西,他渾身冰冷,嘴唇發白,且不停顫動,身體裡不斷翻湧著噁心感,「這個世界太瘋狂太瘋狂……」
「是些剛剛孵化而沒成型的應聲蟲。」
如同鬼魅般,那聲音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安之身後。
肩膀一抖,他僵硬地轉過頭,只見一位戴眼鏡的中年男子。
「你是誰?」安之問。
皎潔月光漏下,男子的眼睛划過一道陰冷白光,「這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