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青有打趣她:“你现在也算是小发了一笔了,应该不缺钱吧?”
他们这边条件就这样,就算是城里条件很好的双职工家庭,一年到头的开销也就那些,大差不差,账都能算的出来。
“缺,咋能不缺?我们家去年的停留款都还没交呢。今年的遗留款跟农业税说是合在一起了,到现在还没着落呢。”
“你们家几口人啊?”
“按人口算的话四口人,按地算的话,三口人。
但是那么重的税加起来也不少。据说现在是公社那边还组织了个什么征收队,等秋收之后就要下队来挨家挨户的强制征收了。”
这个崔青有也听说了:“强制又能强制到哪里去,还能把人绑了不成?这才解放多少年?大把的人还吃不饱穿不暖,尽力就行了,不可能不给人活路的。”
“倒是没有可能真的绑人,但是据说要真的不给,家里的猪啊,鸡啊,牛啊,都得被牵走。”
崔青有道:“人家收税咋可能不给嘛。但是这个没有就没法给。或者说拼拼凑凑的也给不起。你说对不对?
咱们老百姓辛辛苦苦一年到头种地,就那么点收成。
夏天交一回,秋天交一回,除了交上去的还能剩多少一点?还要收那么重的税,上哪去弄钱给他们?
就得让他们收不上才好,今年收你一百要是能收上,明年他们都能涨到两百。贪婪是人的本性
,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毛病那都是惯出来的。”
陈南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好像有点明白崔青有话里的意思。
这趟来主要就是拿这笔钱的,接下来的事情那得接下来再说。
稻谷收回来,地里还有点晚苞谷要掰了,就是不知道啥时候动手最近还没顾得上去看,也不知道还差多少个太阳才能收。
想着还有一个人在门口等,陈南星没在这多耽搁崔青有的时间,跟他招呼了一声就走了。
崔青有从屋里撵上去,在门口喊了她一声,对着她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再给你说两句。”
陈南星又倒回头去:“还有事儿?”
“你那个钱,拿在身上不见得安全,出去向右拐往前走不远就有信用社。你去那边办个折子存进去吧,留一点零用就可以了。”
陈南星跟他道了谢,最后到门口喊了赵淮安一声:“走了。”
赵淮安跟了上去:“事情都办完了?”
“办完了。走吧,咱们先去吃个饭,都快要饿死了。”
国营饭店现在被私人承包了,但是名字还是没改,里面的陈设与以前也一模一样。
陈南星不是第一次来了,熟门熟路的到了窗口,瞅了瞅小黑板。
“来两个大份的炸酱面,20个肉包子。”
里面有人探头:“20个?”
“对,二十个,十个我打包带走。”
又是白面又是肉的,他们在这里吃了,家里还
有两个人,总要让他们尝尝味道。
虽然回去之后免不了又要被唠叨,但是陈南星时刻告诉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当初孑然一身的时候了。
上有老下有小的,旁的时候就罢了,有好的东西吃独食肯定是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