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国,无怨无悔。
——魏鸣硕
莫稚稳稳的将车停在部队门口,薄锦程那颗悬起的心精准着落,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终于明白诚哥说的为什么他姐开车不稳了。这哪是不稳,是极其不稳。差一点他的小命就交代给莫稚了。薄锦程在心里誓,以后再也不坐莫稚的车了。
薄锦程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刚下车,便看到从部队里开出来的军车,军车停在他面前,坐在副驾驶的段辰一脸的严肃,他冲着窗外的薄锦程喊道,“快上车,作战服,装备都在车里。”薄锦程点了点头,小跑着跑向车后。
莫稚看到段辰,想起薄锦程曾说过段辰差一点就没命了,她快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急急的跑向车的方向。
段辰看到跑来的莫稚,解开安全带,下车。
莫稚喘着气,站在段辰的面前,段辰的语气变得温柔,“不急,缓缓再说。”
莫稚怕耽误他出任务,与他对视,只说了四个字,“平安回来。”
这四个字,如同符咒一样,刻在他的脑子里。
封绰目光不移的盯着薄锦程换衣服,薄锦程被看的有些尴尬,“你别盯着我。”
封绰耸了耸肩,双手向外摆了摆,“没办法,队长让我看着你,让你穿上防弹服。”
薄锦程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过一旁的防弹服穿上,“这样行了吧,别盯着我了。”
封绰叹了口气,“大程,你说你这几年又是何苦呢?”
薄锦程想起为了救他而牺牲的魏鸣硕,痛苦的说,“班长当时将自己的防弹服给了人质,他明明知道我是穿了防弹服的,却还为我挡那一枪。他死在我面前的那个场景,我一辈子都忘不掉。我也想要亲身感受,他中枪的那刻到底有多疼。不止是班长,队长也救过我,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又害了队长。这几年,每次出任务,我都不想穿防弹服,我想亲自感受受弹的痛苦。可这在别人看来我是疯了,可我真的不是。”
封绰拍了拍薄锦程的肩膀,“大程,你心里的痛,我们都知道。虽然,你常常都是一副高兴的模样,但我们知道你将那些苦都藏在自己心里,你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大程,时间长了,你会崩溃的。放下吧,放下吧。”
薄锦程冲着他咧了咧嘴,“太难了。”
是啊,我们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是没有资格站在观众的角度,劝那些正在被痛苦折磨中的人放下。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感同身受。
他的老班长每次写遗言,都会写,“以身殉国,无怨无悔。”
魏鸣硕,中国江安特种部队少尉排长,也是他们刚进入部队时的班长。他当兵十年,获得无数荣誉。却因一次任务,把自己带走了,留下了那个他很爱,也很爱他的姑娘。
他有多重身份,他是中国军人,是他们的班长,是父母的孩子,更是她最爱的人。可在他替战友挡枪的时候,他就只把自己当作中国军人。
薄锦程清楚的记得,在魏鸣硕葬礼那天,那个姑娘趴在魏鸣硕的碑前,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双眼通红,“魏鸣硕,你个混蛋,你说过,你会活着回来的。”
魏鸣硕的父亲扶着同样不能自己的妻子,走向那个姑娘。
魏鸣硕的母亲整理好情绪,蹲下来,握着那个姑娘的手,有些沧桑的说,“姑娘啊,你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那个姑娘转身,抱住她,失声的痛哭。魏鸣硕对她而言,是生命里重要的人,她若要走出来,恐怕要好久好久。
那个熟悉的脸,总能时时刻刻的出现,他曾对她说过,“若有一次,我出任务没能活着回来,你就不要再等我了,找个普普通通的人嫁了,好好的生活。记得啊,千万不要再找军人了。”
当时,她听后,轻轻的锤了锤他,不让他乱说,她知道,他身已许国,他是军人,遇到危险,他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的。她能做的,便是无条件的支持。
在场的所有军人,看着魏鸣硕的父母,白人送黑人,魏鸣硕的女朋友哭的几乎要晕厥过去,他们也都落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