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姜燕燕坐回赤夜央身边,小声嘟哝道:“我看就应该查一查那侍女……”
谁知话未说完,就被赤夜央给怼了回来:“要你管什么闲事!”
姜燕燕一噎,心里暗骂了句不识好歹,抬头去看他时却已笑眼弯弯,甜声甜气道:“我看不得小王君受委屈呀!”
赤夜央一愣,随即别开了目光,轻咳一声,丢了句:“多事!”
便转过了头去,拿起酒樽就要喝,被姜燕燕按住了手。
姜燕燕只觉他的手一僵,以为他要作,连忙解释道:“没酒啦!”
边说边替他斟满了酒,冲他嘿嘿笑道:“小王君,请。”
便见赤夜央看都没看她,板着脸取过酒樽,自顾自喝了起来。姜燕燕撇撇嘴,这太子可真是难伺候,好在自己不是真要跟他过一辈子!
忍吧!
于是她晃晃头,将赤夜央从她脑海里甩出去,然后继续大快朵颐,谈笑风生起来。
赤夜央偶尔也会搭上一两句话,但都被邻席的五王子赤夜宁的声音给盖了过去,不过赤夜央说了什么姜燕燕也不太在意,料想左右不过是些冷嘲热讽罢了。
赤夜宁其实本为了太子被禁足而郁郁不欢,是生生被姜燕燕这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洒脱和敢为太子说话的勇气所感染了!他一开始还顾及宴礼,虽频频插嘴,总还算老老实实坐在席位上,然而几杯酒下肚后,就忍不住凑了过来,与姜燕燕胡天侃地不说,还开始对酒当歌!
赤夜宁越聊越兴奋,惹得黎后侧目,明里暗里提醒了十数次无果,终是忍无可忍,命人将已然半醉的他给架离了祈丰殿。
他一走,姜燕燕周围又冷清了下来,赤夜央虽已酒过三巡,却也不见醉,话也没变多,姜燕燕没了捧场的人,就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说到后来只觉得意兴阑珊。
她百无聊赖地四下扫了一眼,只见玥公主正自饮自酌,许是因大驸马身子不适早早离席,她看上去也兴致不高;三王子还是只顾与王妃交头接耳;瑶公主与程云娇倒是聊得起劲,间或还瞥她一眼,指指点点。
她刻意没去看赤夜辰,偏偏他就突然过来向赤夜央敬起酒来!
因姜燕燕也饮了些酒,虽饮得不多,但她酒量一般,故而眼下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好在她瞧见欧阳姝也很快跟了过来,心念一转,便佯借酒意,往旁边赤夜央身上一靠,挽着他的胳膊不放,随即满眼的厌恶都投向欧阳姝,倒也不惹人怀疑。
她敷衍地举起酒杯扬了扬,便闭着眼往赤夜央怀里倒。
赤夜央本想将她拉开些许,奈何她双手扣得死紧,他只好环着她的肩往外推,但看上去却好似拥着她一般。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便有些不成体统,正所谓非礼勿视,“翩翩君子”赤夜辰也只好随众人一样,挪开了视线。
“央儿……”
“王君,王后!”
姜燕燕见黎后开口,趁她刚开了个头,连忙放开赤夜央,转而向他们行礼道:“灵襄不胜酒力,怕是要失礼,先行告退了。”
“嗯,去吧。”
黎王此时其实也有些喝多了,说话都含混起来,挥挥手准她先行。
黎后见状,也只好将原本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顿了顿,含笑叮嘱道:“灵襄今夜也辛苦了,那萤月当真令人震撼,耗费了不少心思吧?早些回去歇歇吧,路上小心。”
姜燕燕迎上了黎后的视线,摆出一脸不以为意,笑道:“谢王后挂怀,不费什么心思的,倒是王后……灵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黎后目光微沉,神色不变,柔声道:“灵襄有何话,不妨直说。”
姜燕燕稍往前挪了两步,指了指殿中天窗,那里萤火之“月”早在夕月宴开始时便散了去,眼下只剩下星光点点。
她压着声音道:“王后您看,无月光掩住星芒,西宫昂宿中的天谗星便显得尤为闪亮,王后怕是要多费心思了,小心谗言小人。”
说完,也不等黎后有何反应,立即起身告退,然而才走了没两步,黎后已回过神来,倒没有喊住她,而是唤来了两个侍女。
姜燕燕也不好健步如飞,只得由着两个侍女左右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往殿外走去。
走出祈丰殿不远,便见有舆车在不远处等着。由两个黎后派来的陌生侍女陪着上舆车,姜燕燕心里可不踏实,于是对她们道:“我的侍女和侍从还没出来,你们去寻一寻吧,我在这等着。”
其中一个侍女立即道:“婢侍去寻就好,这里风大,郡主可去舆车上等。”
姜燕燕回绝道:“不用了,你们都去寻吧,好寻得快些,我正好也消消食。”
那侍女又劝了两句,姜燕燕只想尽快摆脱她们,又担心浮梦与浮生,不由地心里有些烦躁,拉下了脸:“你们若是方才就去寻,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寻到了!怎么,我一个郡主,还不够格让你们去寻人?!”
俩侍女见她动了怒,一时有些踌躇,忽闻身后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哟!灵襄郡主好大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