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四目相对,营帐外忽传来一些动静,将赤夜央罕见地惊了一跳,他迅挪开了视线,起身拍了拍并没怎么起皱的衣衫。
姜燕燕将他眸中转瞬即逝的慌乱看在眼里,顿觉好笑又新鲜,没想到竟还能瞧见小暴君这神情。
外头侍卫通传,御医到了。
姜燕燕以为来的是淳于妁,没想到进来的竟是华世安!她有些错愕,继而觑了赤夜央一眼,便见赤夜央也正看着她,这回眼神中的意味,她有些看不甚明白了。
赤夜央率先别开眼,睨向华世安,问道:“不请自来,所为何?”
姜燕燕见状,连忙抢在华世安前头,道:“哦,是妾身,妾身与华医士有约定,若是任何场合得知妾身抱恙,可不请自来求见。”
她冲赤夜央弯了弯眉眼,嘿嘿笑道:“妾身怕死,小王君勿怪。”
却见赤夜央眉头的结非但未舒展,反而似乎锁得更紧了些,看得姜燕燕心中一突。
“约定……”赤夜央嚼了嚼这两个字,冷冷地吐了出来。
姜燕燕虽不解这话怎么就又惹得小暴君不爽快了,但觑他此刻脸色,她只觉不妙。
便在这时,淳于妁恰好到了。
姜燕燕稍松了口气,眼珠一转,立即捂着脚哼哼了起来:“哎哟,妾身这脚好像肿起来了……”
说着就要脱鞋,华世安便要上前查看,却被赤夜央一把按住。
“这里有淳于医官便够了,华医士回吧。”赤夜央语气生硬。
姜燕燕对还犹犹豫豫杵在那的华世安使了个眼色,生怕他木讷不慎触怒了小暴君。
结果一抬头便见赤夜央正阴恻恻盯着她看,直瞧得她心里毛,她缩了缩脖子,正要说两句什么哄一哄,便听赤夜央忽又道:“从今日起,淳于医官负责侧小王妃,华医士就为本君看诊吧。”
在场三人都是一愣,华世安连忙磕头,道:“微臣身份低微,不配为小王君器用。”
“本君说用得就是用得!”赤夜央道。
“微臣……”
姜燕燕见华世安还要推脱,急忙打断道:“华医士就别再妄自菲薄了,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啊,旁人求都求不来的,还不快谢恩?”
她倒真是打心底里觉得这是天上掉了馅饼,也不知赤夜央是吃错了什么药,如此华世安算是彻底成为了赤夜央的人,都不用她往后为此费心思筹谋了!
华世安瞧她那神色,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会儿,终是磕头谢了恩。
赤夜央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便遣他回去。华世安偷眼去瞧姜燕燕,只见她正笑眯眯地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丝毫没注意到自己,他垂下眼来,只得告辞离开。
姜燕燕朝他挥挥手,转而笑着对淳于妁道:“我倒捡了个大便宜哩!往后便要仰仗淳于医官啦。”
淳于妁始终垂眸不语,听了这话,对姜燕燕行了一礼,淡淡道了句:“不敢。”
姜燕燕耸耸肩,脱了鞋袜让她检查伤势,这下脚踝确实肿了起来,比上午看上去严重了不少。她目光微沉,虽说这一世还是受了脚伤,但为她看伤的御医变了,多少还是有了些不同吧?
她暗叹口气,一抬头,便见赤夜央又在盯着她看,不觉蹙眉,摸了摸脸颊问道:“小王君,妾身脸上是有什么东西么?”
赤夜央移开视线,轻咳一声,道:“没有。”
说着,为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两口,放下茶盏道:“那你好生疗伤吧,本君去看看赤炎。”
姜燕燕一听顿时来了兴致,问道:“是小王君的灵兽?”
见赤夜央颔,她立即双目炯炯,盯着他道:“那岂不是很听小王君的话?”
“那是自然。”赤夜央挑眉。
“妾身也想去看看!”
赤夜央扫了眼她的脚,刚想说什么,便见她已换了副面孔,皱着眉头嘟着嘴,眸中湿漉漉的,巴巴地望着自己,楚楚可怜的样子映在他眼眸里,挥之不去。
“就带妾身去看看嘛,灵游族没有灵兽,妾身可好奇了。”若不是淳于妁还捏着姜燕燕的脚,她几乎就要拉着赤夜央撒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