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赤夜央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
在场众人都是一惊,姜燕燕愕然看向赤夜央,正巧与他四目相对。
赤月娆更是惊呼出声:“太子哥哥,这事可不能玩笑!”
赤夜央看了她一眼,随即跪到姜燕燕身边,也向黎王请罪:“是儿臣自作主张,请父王降罪。”
姜燕燕回过神来,心想这赤夜央好容易能去赈蝗灾了,做啥要把这罪责揽自己身上?!
她连忙否认:“不不不,都是灵襄做的,与小王君无关!小王君不用替妾身开脱的,妾身……”
“行了!”赤夜央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不用替本君遮着掩着,做了就认,少废话!”
姜燕燕一噎,心里不禁嘀咕:“那么凶干嘛!我这不还是为了你考虑嘛,何必把两个人都拉下水!”
不过,她也没有再多辩解了,静静等着黎王降罪。老实说撇开那些利害,有个太子垫背,她心底里竟还是生出了一丝丝安心的。
黎王眉头又拧到了一处,用力敲了敲案几,冲赤夜央斥道:“做了就认?!你倒是坦荡啊?你这是明知故犯!这秋猎祭出不得半点差池,若是折了诚心,不得天助,你该当何罪?!”
王君一怒,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黎后觑了黎王一眼,转圜道:“王君息怒,央儿绝不会是故意的,许是有什么缘故?”
说着转而问赤夜央:“央儿,若是有什么缘故,说与你父王听听。”
赤夜央没有吭声,姜燕燕不知他心里作何想,她自己心里则在飞盘算,他们一开始就约定好隐瞒真相,现下就更不可能反口了,为今之计,最好是能将擅入猎场与那四不相挂钩!可她这个当事人自己说出来,折了效果不说,恐还可能会适得其反。
这边姜燕燕还在心念急转,那边欧阳姝已开始火上浇油:“许是侧小王妃从未见过秋猎的场面,想要开开眼吧,小王君着实宠着侧小王妃呢。”
“姝妹妹,怎可妄议小王君?”赤夜辰难得冷了脸,数落道。
欧阳姝撇撇嘴,不说话了。但黎王此刻的脸色,已是乌云密布。
一两句话就给他们扣了个祸水昏庸的帽子,姜燕燕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正想不管三七二十一豁出去算了,便见五王子赤夜宁突然上前了一步。
“父王,儿臣倒是有不同的看法。那瑞兽就出现在林中,而大家也都在林中,可偏被小王君给猎得了,本来儿臣还有些不解,而今看来倒是恍然,原来小王君带着小王嫂呀!”
赤夜宁说这话的语气听上去像是玩笑,却正说到了姜燕燕的心坎里,她越过赤夜央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顺势不动声色地看向浮生。
而浮生一直关注着她那边的动态,立刻便与她对视上了。
对于赤夜宁的说法,姜燕燕以为欧阳姝会第一个反驳,不想竟是赤夜辰先开口道:“五弟这么一说倒确实有些意思,小王君与燕妹妹一起,简直如虎添翼,连多少代都不曾现世过的瑞兽,都能手到擒来。”
赤夜辰这话听上去似乎与赤夜宁一个意思,实际却是在诛心黎王。
还好姜燕燕之前已有铺垫,眼下也不惯着,立即将他一军:“大王子这话,灵襄可担不起,灵襄初来乍到,怎会功在社稷?任谁都能看出,瑞兽现世于盛世,那都是王君的功劳,但大王子这是……不这么认为?”
赤夜辰惯来如春风和煦的脸上微微一僵,不过转瞬已神色如常:“燕妹妹说笑了,自是父王的功劳,只是小王君捉住瑞兽实属不易,我想为小王君求情而已。”
“是啊,”这时黎后接过了话茬,“王君,就念在央儿活捉了瑞兽,功过相抵,就饶了他带灵襄擅入猎场之罪吧。”
不过他们这情却反而将黎王脸上本有些松动的神色给求没了,只听黎王斥道:“大祭都能如此胆大妄为,孤看他都是平日里给惯坏了!”
“傅相尹,”黎王转而唤来傅琰,“卿觉得该如何?”
众公卿坐在不远处的小高台,自是听清楚了来龙去脉,不过方才都是王室中人在你来我往,他们无一人擅自表态,此刻见被点了名,都正襟危坐起来。
倒是傅琰本人,从容起身上前回话,道:“回王君,臣以为无规矩不成方圆,律法若要挥最大效用,在于要时刻遵守。”
向来模凌两可的傅相尹,如此意见分明并不多见,黎王顿了顿,一时没了后话。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撞击的声音,众人循声看去,原是那关在笼中的四不相突然躁动了起来。
看守的侍从怕它有所闪失,使劲浑身解数在安抚,却收效甚微,那四不相仍在撞笼不说,还冲赤夜央及姜燕燕这边开始鸣叫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