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沿着地面攀爬的花好似有灵气般挪到了沙上,屁颠屁颠跟着他。
柳预谶抱着抱枕朝那靠近的两朵血花呵斥:“停!”
血花竟然真的乖乖一动不动了!
柳预谶眉毛一挑,指着地面,命令道:“你们,下去……去那!”
血花又乖乖地挪在了柳预谶指尖点着的地面上。
柳预谶盘腿抱着抱枕坐在沙上,盯着血花打量了老半天,那花明明也没有眼睛,不会说话。
可他就是觉得这些花在盯着他看,然后莫名地背后一凉,有些怵得慌。
一人两花直勾勾盯了良久,此时,太阳早就落山,就连余晖也消散殆尽,窗外是浓厚的黑,屋内是清冷的白,然后平地出现一只鬼,是鬼差。
上次在妄浮山忽悠他,好不容易把他打走,后来又来时管局带话,从阳癸逃跑的三只鬼还没抓到,想来也不是来抓他回去认罪的。那又是来找他干嘛?
柳预谶看到他,把枕头丢在一边,虽然还是盘腿坐着,却少了刚刚的怂劲,背也直了些,朝他一笑,打着招呼:“鬼小哥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
鬼差纳闷:“不是大人唤我来的吗?”
柳预谶笑道:“鬼小哥说笑了,我哪有那个能耐?”
即使他能招几只鬼来,也不想把地府的招来。
招他们来做什么?
把自己抓回去喝茶吗?
他眼下可没这个闲工夫。
鬼差奇怪地咦了一声,目光落在地上那排排站的两朵血花,只觉得脚下刺刺的,即使他没有心了,他还是下意识有些古里古怪的慌。
柳预谶见他错愕地看着那邪花,问道:“怎么,鬼小哥见过这花?”
鬼差摇头,想了下,突然有些苦口婆心道:“大人,这花邪念重,怨念深,您还是不要修这种邪术为好!”
“……”
他干什么了?
鬼差说罢,也不管柳预谶同不同意,伸手掏出一只黑色的净瓶,紧抓着净瓶的手伸出食指中指朝那邪花一点,一层薄薄的黑雾从瓶口钻出来,朝邪花散去。
只听阵阵清聆的咯咯笑声,明明是毫无生气,甚至带着几分诡异,几分邪乎。
柳预谶下意识伸手捂住了瓶口。待他反应过来,正好撞上鬼差怒不可遏的视线,他又是大咧咧一笑,叫唤的那声亲切劲就像对面站着他大爷:“鬼小哥。”
鬼差不满地盯着那拦着瓶口的手,呵斥:“大人,你这是何意?”
柳预谶笑道:“不就是两朵画的花嘛,丑唧唧的,犯不着鬼小哥亲自动手!”
鬼差呵了一声,厉声:“我刚跟踪到一只跑出来的恶鬼,就无缘无故被召唤到了大人这。想必,大人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很难不让我怀疑大人和这群恶鬼是一伙的。这邪花也未必不是你们接头的暗号!”
“……”
和鬼接头还需要暗号?
这鬼差莫不是谍战片看多了吧?
柳预谶为表清白,撤回了手,依旧好脾气好脸色迎上,指了指邪花的方向,“您继续!”
鬼差也不心软,对着乖乖一动不动的花放出一丝黑雾,那瓶口刚凝聚着一团黑雾,又听得柳预谶叹息一声,故作费解道:“这暹城的两起案子,都和这邪花有关,鬼小哥这么心浮气躁地想毁掉这花,莫不是和凶手有着什么不可描述的勾当,想毁灭证据?”
“……”
鬼差一愣,错愕看着他。
柳预谶突然一笑:“我说笑的。向鬼小哥如此大公无私,又公正守法的好鬼现在已经非常非常稀有了,怎么可能做些不可描述的违法勾当呢?鬼小哥只是公正办事,想着替地府多出一份力。所以即使好心办坏事,被阎王责备,去监狱里蹲个五六百年,那鬼小哥还是当仁不让地冲锋陷阵呀!”
“……”
见鬼差愣神的面色已经越难看了,即使手未收回去,可那净瓶口的黑雾也在慢慢缩回去。
柳预谶赔笑地从茶几下面搬出一个香炉,开始烧香烧纸,“没别的意思,只是随口聊聊。大人难得来一趟,吃口香再走!”
亘古不变的套路,对这些鬼来说却是极其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