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文才的想象中,祝英台和傅歧第一天上课应该是这样的
乙科成绩太差但雅言一定不错的祝英台,又有傅歧的照拂,必定是满脸纠结的而去,兴高采烈的回来。
然而,实际上,却是这样的
乙科成绩太差雅言还不错但克服不了心理障碍的祝英台,被傅歧差点胖揍一顿,满脸纠结的而去,垂头丧气的回来。
“你们到底怎么了”
马文才看着吹胡子瞪眼的傅歧。
“雅言课被刁难了”
“不是被刁难了。”傅歧指着身边的祝英台,一脸不可思议“他上雅言课居然会被胡助教丢出去罚站站了半个时辰后来当了一天的哑巴,听到别人说话就笑,自己开口也笑”
“嗷呜别说了,我的膝盖好痛我的脸皮好伤我连午饭都没脸在北馆吃啊,先让我吃口饭吧”
祝英台看起来已经被一堂雅言课打趴下了,浑身上下散着“我生不如死”的气氛。
“先吃饭吧。”
马文才完全听不懂这两人说的是什么,又看了眼傅歧。
“傅兄也在我这吃”
他知道傅歧除了馆中的食物,其他时候穷的三餐都吃梁山伯的,能照顾一点就照顾点。
谁料傅歧猛地摇头“梁山伯应该去小厨房把晚饭取回来了,我去跟梁山伯一起吃。”
马文才还是不放心,看着最近明显瘦了不少的傅歧叹了口气“那干脆端过来一起吃吧,顺便和我说说祝英台今天怎么了。”
傅歧应了一声,和梁山伯两人端着食案入了祝英台、马文才的屋子,和他们搭着一起吃。
马文才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见傅歧和梁山伯的伙食明显比前一阵子好了许多,有肉有菜有羹,也算是放了心,一群人听着傅歧义愤填膺地说起今日祝英台上雅言课的事情。
当听说脾气一直不好的胡助教居然做出把祝英台赶出去的事情,就连梁山伯都愣了下。
马文才完全不能接受祝家人说不好雅言,当场就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祝家不教雅言吗”
“他雅言的切韵标准的很,就不知道什么毛病,一开口就大笑”
傅歧想到这个更气了。
“要是不会说或说不好我也就认了,寒生里也有许多连嘴都张不开的,还有说的南腔北调的,可她明明说的是好的,可从头笑到尾”
“你们别说了,就让我丢脸丢到死吧”
祝英台越说头越低,就差没埋到碗里去了。
“你为什么觉得雅言好笑”
梁山伯倒是抓到了重点,好奇地问“是因为以前有什么经历,听到雅言就好笑吗”
祝英台惊讶地嘴巴成了“哦”的形状,猛地点头。
“我就是觉得雅言和我们说话不一样,就是好笑啊”
屋里三人完全领会不到祝英台的笑点在哪里。
“我刚刚学雅言时,根本不敢张嘴。我是山阴人,山阴是大县,乙科中许多都是山阴人,我们平时用吴语,哪里想过读书音不是吴语,每次一张口就被士族学生嘲笑,越嘲笑越不敢开口,到最后成了个死结。”
梁山伯笑了笑,眼角微扬。
“后来,馆中有个性子和善的士族学生,自那以后,只用雅言和我们说话,只要我们一用吴语就不搭理我们。渐渐的,士族生里有的是为了表现自己的水平,有的是想找个机会奚落我们,有的则是想帮我们,大家都只用雅言说话,我们从不敢开口到不得不开口,再到敢开口,慢慢就把雅言学会了。”
我了去
古代版英语角,阿不,雅言角啊
“哪位仁兄那么有才”
祝英台叹为观止。
“他姓6,如今已经出家了。”
梁山伯有些惆怅。
“出,出家当和尚去了”
祝英台吃了一惊。
梁山伯点了点头,略过了这个话题。“这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自衣冠南渡以来,庶人和平日里说话都是吴音,洛音只在高门和儒生中使用,早已经没有自汉以来洛音为天下正音的环境,寒生们一时不会说不敢说是自然,祝兄明明会说却一说就笑,恐怕是不太适应这种转变。”
“如果是这种情况,说的不是祝兄熟悉的话,应该就不会笑。”梁山伯想了想,突然用雅言问了声晚上吃的好吗
祝英台反射性地回味道淡了点。
字正腔圆,团音精准,只要不是聋子都听得出她的雅言并不是才学的。
梁山伯一向慢条斯理,旁边急性子的傅歧已经快疯了“你们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梁山伯的意思时,要想让祝英台习惯雅言,我们平时就不要用吴语了。”马文才眯着眼看向祝英台“她若要用吴语和我们说话,我们就不要理她。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