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下来。
电话挂断,惆怅,情不自禁地就给沈录发了张好人卡,许愿他能遇到一个与他两情相悦的人。
地上蚂蚁爬不见了,我再抬起头,发现车也洗完了。
我赶忙站起来,迟潮呢?
我往洗车区大步走,其实我连见面的问候语都没想好,要怎么打招呼?叫他名字,然后呢?
然后管他三七二十一,见了再说。
可就在我刚要迈进室内的一霎,猝不及防迎面浇过来一股颇具冲击力的冰凉水柱,我都懵了,眨眼就被淋湿了大半不算,还把我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摔到地上去了。
我:“”
我听见有人惊呼,有人跑来边道歉边要扶我起来,还有人在解释,他说我出现得太突然,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杀了我算了,能不能让我也化成水流从这个排水渠里流走。
手臂被握住,一股蛮力把我拽起来,我既狼狈又尴尬还很无奈,有点没好气地挣开这只手,真想就这么凭空消失。
“摔疼了么?”
我抹脸的动作一顿,随即紧紧闭了下眼,我想我的表情应该是惨不忍睹。
“摔疼了,”我放弃挣扎,手往后面捂屁股揉揉,真的好特么疼,“是你干的吗?”
我明知故问,刚才解释的声音根本不是迟潮。
迟潮好像笑了一下,背锅道:“嗯,是我。”
“哦,那你就这么欢迎你的老同桌?”
这回迟潮没说话,而周围的其他人都急死了,催着让我快去办公室里把衣服脱了擦擦水,今天的气温不到二十度,风一吹冷得我打颤儿。
办公室在二楼。
陪着我一起上来的本来有三个人,最后只剩迟潮一个。
我把窗户关严,再马不停蹄地把自己脱光,拿起桌上刚被迟潮拆封的车用毛巾胡乱又认真地擦头发、擦身上,把自己擦干。
不能感冒,感冒咳嗽发烧,我就起不来早床了。
擦完,桌上还有迟潮给我找来将就一穿的衣服,是他的备用工作装。
还好我内裤没有遭殃,我一面庆幸一面穿上这身套装,起码大了一个码,裤腿和袖口都要挽两道。
啊,我低头有点臭美地看看自己,这叫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以前穿他的校服,现在穿他的工服,我可真厉害。
“迟潮。”我冲门口喊。
门立刻应声打开,迟潮走进来,又关上门。
他递给我两片创可贴:“用么?”
我:“”
我一瞬间脸红脖子粗,摇摇头:“不、不用。”
舔了舔唇,又补充:“现在没那么敏感了,不用贴。”
迟潮没什么表情,把创可贴揣回裤兜后又递给我一个手提袋。
我接过来,把湿乎乎的衣服全都塞进去。
空气里一时安静,我们俩就这么面对面站着。
迟潮的瞳仁还是那么漆黑,像黑宝石,声音也是我那么熟悉的,他说:“你不叫何嘉了么?”
我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嗯,高考之后改回我原本的名字了。”
迟潮就叫我:“程知。”
我点点头,又“嗯”一声:“方程式的程,知了的知。”
空气又安静下来。
我忍受着羞耻心的煎熬,我要怎么跟他解释我原本的名字就是这么巧地和他喜欢的橙汁同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