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下人正蹬着梯子点灯,陈昭走到指挥下人的老者面前抱拳道:“劳烦管家通报,弟子陈清尘前来探望恩师。”
管家看向他,丞相府早就传话来说今日会有一位自称是老爷徒弟的贵人登门,瞧着眼前人的气度,再看了眼他腰间的玉牌,定是丞相府的贵人无疑。
管家热络道:“原是陈公子回来了,快进庄吧,老爷听闻您回来一直等着呢。”
陈昭回身将赵真等人引到身旁:“管家,这几位是我的朋友。”
管家看向他们笑呵呵道:“几位贵人快快请进。”说罢带着他们去前厅见庄主。
天工山庄庄主邵成鹏其父曾是前朝的工部尚书,被人陷害入狱以后冤死狱中,陈昭早年与他交好,登基以后便替他父亲平反,邵成鹏对他感激不已,但因其父之事无心朝堂,便自愿成了陈昭的江湖势力,建立了天工山庄,以“天工明影剑”一朝成名,表面上以铁艺为生,但实则邵成鹏善用机关,是个了不得的机关大师。
现今邵成鹏也已是半百的年纪,续着半花白的胡子,有几分书卷气,瞧见陈昭惊了一下,但很快掩饰了过去,起身朗笑道:“爱徒啊,为师只是小病,还劳你从京中回来一趟。”
陈昭恭敬道:“师父有恙,徒儿自要回来。”说罢师徒两人假模假式寒暄一番,陈昭才介绍了赵真等人,将请他出山之事一并说了出来。
邵成鹏闻言很爽快的答应了:“这等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们还未吃饭吧?我早就让厨房准备了饭菜,先吃了饭再说。”
赵真先行谢过,随着他们去了饭厅,赵云珂凑到长姐身边:“长姐,天工庄主不愧是高人,瞧着就仙风道骨的模样。”
赵真瞄他一眼,这叫仙风道骨?那是因为他没看过年迈的陈昭,那才是时时刻刻仙的要上天呢。
饭桌上邵成鹏对他们颇为热情,不停地招呼布菜,邀他们这些晚辈喝酒,酒过三巡,邵成鹏才道:“今日天色已晚,我先安排几位住下,明日再替这位小姐相看武器可好?”
赵真点头:“劳烦庄主了。”
邵成鹏朗笑道:“小姐客气了,来来来,我亲自为几位带路。”说罢领着他们出去了。
这庄子十分的大,从前院到后院需要很长一段距离,途径不少个院落,搭建的方式和寻常的院落很不一样,似乎各有用途,这天工山庄庄主果然不是个俗人。
途径一处盖着三层的小楼院子,邵成鹏回身道:“这里便是我的武器库,明日……”他说着一顿,似是瞧见了什么,走到沈明洲身前道,“方才没瞧见,小公子腰间的刀可是明堰刀?”
沈明洲将刀解下递上:“回前辈,此刀正是明堰刀。”
邵成鹏接过刀,将刀拔出细细打量,惊叹道:“原来这便是明堰刀,果然是千古名刀,好生气派!”紧接着他又咂咂嘴,“只是可惜了这刀鞘是个粗鄙的料子,配不上这把刀,可惜可惜……”他摇着头又突地眼睛一亮,道,“来来来,这位公子,能让我见到此刀便是缘分,我现在带公子去选个刀鞘的料子,来日替公子做个衬得上这把刀的刀鞘!”说罢揽过沈明洲的肩就走,走了几步回头道,“清尘,先带着这位小姐和公子参观下武器库,我一会儿就回来。”
陈昭点头应下,看向赵真和赵云柯:“两位随我来吧。”
赵真看了眼被拉走的沈明洲,与赵云柯一同走进院子,这院中有管事,引着他们进了楼里。
一进门赵真便眼前一亮,房梁建的颇为高的屋中摆满了武器架子,分布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等各式各样的兵器,只有她没见过的,没有她找不到的。
她左摸摸右看看,霎时就忘了自己在哪里,眼里就剩下琳琅满目的兵器了,哪个都想拿起来耍一下。
陈昭走到她身边:“这里摆的不过是些玩意,好的在楼上,我带你上去看看?”
赵真现下也顾不得和陈昭对着干了,点了点头跟上他。
陈昭背对着她唇角一勾,引她往楼上走,走到了顶楼才停下,指着一间屋子郑重道:“这里存放的都是师父的藏品,一会儿只可以看但不可以摸,知道吗?”
赵真瞧着他这郑重的样子心中雀跃,天工山庄庄主的藏品哦!了不得哦!
她忙点头:“知道了!”
陈昭掏出钥匙开了门,赵真一看这屋还落了锁肯定放着好东西,等门打开半点没犹豫就迈了进去,一进去就到处的看:“藏品在哪呢?”
砰。后面传来关门声,她一回头,陈昭已经将门锁上了,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赵真心下一凛:娘的,上当了。
虽然门被锁上了,但赵真又怎么会惧怕陈昭,就是对他这般耍她的行径很不满,横扫他一眼不以为然道:“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陈昭将钥匙揣进袖中,步步向她走来,明明还穿着那件破烂赃污的白袍子,姿态却圣洁如雪,让人看着就扎眼。
他笑道:“叫公子太生疏了,以后叫我的字长熙吧。”
眼见他要走到她近前,赵真不知怎的竟不自觉的退了一步,退完了顿觉懊恼,怕他作甚?她昂头不屑道:“我与公子又不熟,这般不太好吧?”长熙就是他原本的字,他竟也不避讳。
约有三步远的地方陈昭停了下来,那双黝黑的眸子就那么淡然的看着她,仿佛她已在他的掌控之中:“现在不熟,以后就熟了。”说罢又向前一步,伸手握住她的手,紧接着就是一句,“怕了吗?”
本来在他握上的那一瞬间她就想把手抽回去的,但听到他的话她便顿下了,扬眉道:“怕什么?公子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手动脚的。”说完才抽了下自己的手。
陈昭握得很紧,没让她顺利抽回去,从怀中掏出帕子在她变细滑的手上擦了擦,才抬眸道:“若是某人早先也能懂这个道理,便也不会招惹上我了。”
这个某人自然是赵真了,新婚之夜第一次私下相处,赵真几句话就把他强上了,他能不记仇吗?
赵真被他弄的心里痒痒,梗着脖子道:“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公子把我骗来这里就是为了擦我的手吗?”
陈昭闻言将她的手松开,道:“自然不是,我不是骗你过来,这里确实有师父的藏品,但给你看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说罢对她一笑,煞是温柔可亲。
之前陈昭一口咬定要拆穿她,现在换了套路,赵真竟不知道他要整什么幺蛾子了,提起精神道:“什么话?”
陈昭慢条斯理将帕子折好放进怀中,再看她之时竟有几分含情脉脉:“自我第一眼见你便觉熟悉,回去之后久久不能相忘,因而才冒然来见你,再相见这种感觉便更为强烈了,我与你之间定有某种渊源,你虽有心上人,但并未婚配,何不给我个机会呢?”说完双手握上她的手,拢在掌心里揉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