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只箭头,五个条人命。
那以为逃离了城楼,回到万军之中,便能安然无事的五个萨满面具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被箭头贯穿身体,从马背上摔到了地上。
回纥将领见状,正欲让属下将这些人的尸体带回去,却不想,命令还未来得及出,天空中,就又是一箭射了出来。
作为一个不知征战沙场多少年的将军,回纥将领马上功夫极为出色,一察觉到身后的破风声,一只军鞋快脱离马镫,诡异一扭,身子霎时避到马腹之下。
利箭射空,射中回纥将领身后的一小将。
回纥将领能避开的箭,这回纥小将却不一定能避开,小将中箭,血洒满天。
回纥将领看着掉下马的小将,眼睛骤然红。
他抬头,眼中的恨仿佛化成了实质,恶狠狠地看了眼血鸦卫领,他拍了拍马儿,躲在马腹,奔向那个小将,把小将的尸体捞起来。
然后带着尸体,一个旋身回到马背上,催马快奔远。这一奔,就奔出了穆元德的射程范围。
与此同时,怀先锋与另一个将军带着大军,追击而去。而血鸦卫的人则在城外沙场上,把最后五个萨满面具男的尸体给捞了回来。
一捡到尸体,他们就急急奔回了城楼。
城楼上的镇北侯,也让人赶紧将这些面具回纥人给清理出来,掀开他们脸上的面具,看看这其中有没有鹰箭门的门主。
那大祭师所需之药,在马札手上,他们得把解药找出来毁掉,断掉大祭师的活路。
清理尸体没用多长时间。
城楼上,城楼下,所有面具人的尸体加起来两百多具,一掀开这些回纥人的面具,很快大家就在这些尸体中现了马札。
马札以前曾被疾弓营的领射伤过脸,脸上有很大一条疤痕,极为好认。
而这一群面具人,只有一人脸上有疤痕,且年纪身形都与马札对得上。为防万一弄出人,疾弓营人在出京城时,和马札打过无数次交待的疾弓营领,还特意找画师画了几张马札的像。
这会儿找到了尸体,龙待长取出怀里的画像与尸体对比一下。
对比无误,这人的确是马札。
这马札千算万算,怕都没算到,那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的血鸦卫领,竟也现身边关。眼见生路就在眼前,结果还是去见了阎王
弄清楚哪个是马札,镇北侯亲自动手,搜寻马札尸体,试图找出大祭师所要的解药。
找来找去,都快把马札身上的衣服剥光,镇北侯依旧没有找到那所谓的解药。
镇北侯一脸严肃,起身,看向一旁沉默的血鸦卫领“领,解药没在马札身上,他会不会是已将解药交出去了”
被乌鸦面具挡了真面容的穆元德,垂眉思索了一下“应该是,现在就看前面的人,能不能拦住解决了。”
说罢,穆元德大步走上城楼,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竹筒,一拉竹筒下的机关。
一团绚丽的烟花,在朦朦胧胧的天空中,突兀炸开。
这烟花甚是好看,它的出现,仿佛打开了某个机关。
关外大草原上,没过多久,又升起了几朵烟花,仿佛是在回应他一般。随着这几烟花的升起,更远处,得到信号的人,又拉起了另一波讯号。
烟花越传越远,在天光即将把烟花火星完全覆盖之际,终于传到了一百多里外的潜龙坝。
一望无际的潜龙坝上,况曼和孟九重盯着远处盈盈升起的烟花,眸子里闪过严肃。
况曼眉梢紧拧,诧异道“那马札是会打洞的老鼠还是怎么着,青阳关内,这么多埋伏,还让他跑了”
青阳关的拦杀,可是连朝廷大军都参与了,还有穆前辈也在那边,这么多人拦截,怎么还没把人给留下
“一个轻功出众的人,若什么都不管,只顾着逃命,再高的高手,也不容易将人留下。”孟九重剑眉如刀,凝视着天空中烟花。
说罢,他顿了顿,沉眉思索了一下,道“一号,二号,三号,你们现在立即深入草原,通知另几处草原深处的埋伏,让他们做好准备。”
天光已亮,这时烟花已不能再传递信息,所以,只能派人去传信。
说起来,况曼能知道青阳关的信息,也是巧合。
她三天前派人去圣慾天找她阿爹求助,很不巧,派出去的血鸦卫遇上了正在圣慾天做客的穆元德。
穆元德在苍山时,从郁战口中得知了况曼和孟九重的打算,便出来了漠北。
不过,他并没来潜龙坝和二人汇合,而是直接去了圣慾天,探望况飞舟。
血鸦卫到达圣慾天的时候,穆元德也才抵达圣慾天不久,他和况飞舟从血鸦卫的嘴里,听到马札以假乱真,搅乱他们追捕的视线,当即便定计,欲在青阳关留下马札。
为此穆元德又调集了一些血鸦卫奔赴青阳关,通知镇北侯,并让镇北侯配合。
其实,不用通知镇北侯都在配合了,因为有一队疾弓营的人,早在几天前就抵达边关,并带了皇帝旨意,意思也和穆元穆说的差不多,反正就是要将马札留在青阳关,就算最后留不住,也要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皇帝这种玩权谋的人,比穆元德和况飞舟他们这些江湖侠士,更加明白大祭师对回纥的重要性。
他甚至已猜到,当贡锋那队人马,切断了马札与回纥的消息传递,马札必会求助回纥关外的大军。
到时,为了他们大祭师的命,回纥边关将领肯定会协助马札出关。
协助有两种可能,一种派人潜伏进关内,一种便是动一场小规模的冲关,让马札趁乱出城。
镇北侯接到皇帝的圣旨,为防马札变装不知不觉混出青阳关,不得已关了城门。封了城门,那马札想离开,就只有等回纥大军冲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