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殷子夜叫不住她,只得吩咐阿罗好生照看。
“子夜,来。”殷子夜进门不久沈闻若就迎出来了,搀着他便往里走。“真热闹。”殷子夜环顾一圈,“沈氏不愧为名门望族。”
“名门望族不敢当,今日只邀了一些亲近之人,小叙一番。”沈闻若招呼不远处的一个孩童过来,“这是犬子德儿。德儿,快叫殷叔叔。”
沈德好奇了瞅了瞅殷子夜,礼貌地鞠个躬,奶声奶气地开口,“殷叔叔好。”
“聪明伶俐,前途无量。”殷子夜笑道。
“你别夸坏他,”沈闻若朝沈德挥了挥袖,“去玩吧。”待沈德跑开,沈闻若转向殷子夜道,“子夜,你可想过娶妻生子?膝下有儿,能活得欢快许多。”
殷子夜看着他,不由苦笑,“我连安身之所都没有,何以成家?”他顿了顿,又道,“阳寿不长,前途未卜,我又何苦多拖累一人呢。”
沈闻若皱眉,“你这是什么话?”
殷子夜没有回答,远远望着到处穿梭的殷果的身影,“此生所愿,唯这不省心的小妹能有个安稳的归宿。”
“待你功成名就之日,这算什么难事?”沈闻若道。
殷子夜不置可否地一笑。
后来用膳之时殷子夜见到了沈闻若的夫人,一个温婉的女子。沈闻若的长子沈德为嫡出,二子则为妾侍所生。沈闻若认识殷子夜的时候,小妾已然怀孕,而沈闻若送予殷子夜的点心、衣物等,均出自正妻刘氏之手。殷子夜为此特意向刘夫人道谢。
“闻若他时常提起您,说殷先生您诗书满腹,才识过人,必为国之栋梁,我妇道人家不懂这许多,倒是听说先生您身体不好,闲来无事便多上了一份心,也免得闻若那般担忧。”刘夫人说着,笑着看了沈闻若一眼。
“咳……”沈闻若有点尴尬,“我就是随口提了几句,子夜你莫要听她的。”
殷子夜起身深施一礼,“劳闻若兄与夫人挂心,在下惭愧。”
沈闻若忙离座上前将他扶起,“你我何需客气。”
那一日殷子夜终于如愿以偿地碰到了酒,不过做客他人府上,殷子夜小心地拿捏着分寸,不让自己酒醉失态。殷果也没闹出太大的乱子,说到底也是书香门第里成长起来的,再疯也有个谱。刘氏倒很喜欢这活泼开朗童言无忌的小姑娘,酒席过后,带着她入了后院,出来时殷果身上便着了一身绸缎新衣。
“哥哥你看!漂亮吗!”殷果跑到殷子夜面前转了一圈。
“果儿,”殷子夜有点恼,“我说过什么?无功不受禄,怎可轻易收受别人礼物?”
殷果兴高采烈的脸立刻委屈地撇了下来。
“子夜,你莫与小孩子置气,这是我夫人一番心意,你要是驳了她面子,我待会回去可不好交待。”沈闻若忙劝道。
殷子夜正为难,又看到阿罗自另一边走来,手上还拎着大包小盒的东西。
“这又怎么回事?”殷子夜有点懵。
“一些糕点、补品、茶叶……”阿罗说着,发现殷子夜脸色不太对,马上住了口。
沈闻若一把推着殷子夜肩膀将他让出门,“行了,今日天色也晚了,子夜你快回去吧,莫着了凉。”
“闻若兄——”
“快把殷先生送回盈川侯府。”沈闻若不给他机会说话,吩咐完下人,便把殷子夜带到马车前,“上车吧。”
殷子夜见沈闻若不管不顾地耍赖,也没法说什么,只得作个揖,“如此,便多谢闻若兄了。”
“君子相交,不必言谢。”沈闻若笑道。
那之后沈闻若变本加厉,每回前去探访殷子夜,必定不空着手,不是吃的就是用的,殷子夜推辞过多又怕显生分,好在沈闻若所赠之物一向说不上贵重,久而久之,殷子夜便由着他了。
这日,沈闻若进门就拎起手中之物在殷子夜面前晃悠,“你瞧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