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娘子主动同朱大醉打了招呼,朱大醉一时喜出望外——情人分手,这是她几年来第一次同他讲话。
还是主动的。
朱大醉一时激动,就把藏在心底的复合小心愿说了出来。
哪晓得工匠娘子笑一笑就把他拒绝了。说同他说话,只不过是已经放下,风淡云轻。
朱大醉大受打击,不仅新年过得凄凄惨惨,痛彻心扉,而且元夕也不愿出去,口口囔着才不要出去看你们这些眷侣成双成对。
朱大醉的样子太过消沉,骆银瓶有些担心,让韩月朗去劝劝他,一起邀出来元夕赏灯散心。
韩月朗却道:“他如今痛只是装装样子,要真心痛,前些年怎不去找她?”又道:“那年他没有勇气站出来,伤了人家女孩儿,如今痛一痛,也是应该的。”拉着骆银瓶出去了。
在大门口碰见赵妩媚,她也准备出门赏灯,三人便约着一同出门。
“唉,你们要出去?”见风消突然从暗处窜出来,一脸无知地问三人要去哪里。
骆银瓶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顺着弟弟的意思道:“我们要去观灯,你也一起来不?”
见风消先假装踟蹰,随后才应了声好。四人出门,他紧随在赵妩媚左右,步步不离。
今夜没有宵禁,连金吾卫们也热闹亲切起来。
许多卖吃的小摊点,就直接在大街上生火做饭。童子们边追闹,边摇头晃脑念着私塾先生教的文章。来京师度元夕的旅人,纷纷将马匹停在铺外,街角的绣花女郎忙着赶工,却也舍不得围观热闹。
吐火的、攀刀山的,杂耍技人各凭本事挣个打赏。酒肆都关了门,胡姬们全到大街上欢乐,兴致之处,当街起舞。沿街经过,闻得弦管锵锵。
还有些卖画的,卖宝的,都跟萝卜白菜不值钱似的,集市上摆个摊,铺开来卖。
韩月朗和赵妩媚这一对兄妹到底是在京师住得久,晓得哪一个糕饼摊味道最好,哪一家只是巧如簧舌,食物其实不好吃。
昔日的工部侍郎将他的小曲带到街上来弹奏,引千千万万人围观。
不仅是他,好些乐师都在街上弹琴高歌,骆银瓶往左边瞧,就瞅见一位用绿桐琴弹半首曲子,歇一歇,喝一壶玉壶里的清酒,再弹。
行市罗列,道路两旁的树木皆挂上绸做的假花和飘着的丝带。
再往前走,走不动了,香车宝辇太多,全堵住了。
大规模堵车。
好在韩月朗四人机智,出门就没骑马叫车,单凭两只脚,从人群里挤过去。
可这一挤,四人就散了。
赵妩媚只瞧见见风消,她哥和嫂子不见了!
她有些焦急,见风消却劝道:“没事的,我姊有明月郎君在旁边,丢不了。”
赵妩媚一想,确实,韩月朗是个靠谱的人。虽然现在走失了,但他们总要回剧院去。这么想,便放下心来,邀请见风消道:“那我俩单独逛逛吧!”
见风消一挑眉,正合心意,暗地里美滋滋。
两人走不远,就遇着一个卖“见风消”的摊铺。
因着是洛阳美食,京师人少见,故而排起长龙,每人每次限购一袋。
赵妩媚笑道:“见风消唉!”她一边调侃他,一边拉着他去排队。
见风消被她拉得心辕马意。
排了许久,但却不无聊,可以欣赏摊主们的操作。摊主二人,似是一对夫妻。烤的薄皮是早烤好晒干的,糯米粉混着酒酿、不仅飘香四溢,而且皮薄似纱却不破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