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路燈的光在昏暗的街道上看了一會兒,我辨認出——
他食指上纏著膠帶。
「打排球的很多人都有這個呢……」我把小號包掛在肩膀上,用雙手輕輕托住西谷夕的手。
我沒注意到他的表情,全程像是研究標本一般,換了個角度仔細地看,發現他其餘幾根手指也有不同程度的刮蹭。
輕輕捏起他的一根手指,我埋頭得出結論:「還是——」
還是不牽手了吧,我怕把你捏痛。——我本來是想這麼說的。
結果話剛開了個頭便看到遠處朝公交站點駛去的公交車。
糟糕,我們還沒走到公交車站呢。
我飛快地放下他的手:「快跑快跑公交車來了——」
結果抬頭發現西谷他似乎已經從立體人呆滯成了一張輕飄飄的紙片原畫。
風一吹就要飄走了。
毫無反應。
我:「??」
眼看著公交車馬上抵達,我顧不上別的,想去抓他的手臂,又猛然想起他今天剛打過比賽,手臂上可能全是淤青,隨手抓會痛。
我伸出手的方向硬生生地轉了個彎。
從抓變成了挽。
西谷他不久前剛比完賽,校服外套只是隨意地塞在包里,身上只穿著短袖。
而我也只穿著一件薄薄的上衣。
手臂相觸的一瞬間裡,我清晰地感知到他小臂上流暢緊實的肌肉以及比我要高上一些的體溫。
心亂了一瞬。
只是一瞬。
看著不遠處更加讓我心慌的公交車,我拋開其他念頭,徑直挽起西谷夕的手臂,像是在玩兩人三足遊戲般,用力拽著他往公交車站狂奔。
「別發呆了啊走了走了!」
我一邊跑一邊轉頭。
發現近在咫尺從的西谷他已經變成顏色盡失的線稿了。
我:「???」
*
那天晚上收到西谷他的郵件後,我收好手機,看了眼隔壁空蕩蕩的床。
表姐還沒打算睡啊。
我想了想,悄悄地從房門露出腦袋,看了眼客廳。
表姐在客廳追劇,裡面的男主正在一言不合地擁抱壁咚女主。
我偷偷瞥一眼,突然在腦內換成西谷夕的臉。
「……」
我大力地晃了晃腦袋,猛地把臉扎進枕頭裡。
半晌發出一聲微弱的聲音:「……唔。」
雖然見過不少黏黏糊糊的情侶,漫畫和輕小說里也有不少羅曼史橋段,但我暫時真的難以想像出和西谷夕交往的模樣。
完——全——想像不出來。
在床上快要把自己悶死的時候,表姐進來了,一臉奇怪地看我一眼:「怎麼了?」
我支支吾吾:「……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