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见钟明端着餐盘走出后厨,心里又有点不平衡了。
那老头每晚都有钟明轻声细语地送茶送吃,还变着花样给人穿裙子。
艾伯特抬头看向楼梯上随着钟明的脚步轻轻摇曳的雪白裙摆,抿紧嘴唇,朝四楼的位置看了一眼。艾伯特一向对公爵抱有敌意,天天都在脑子里虚空索敌,以前公爵麻木而沉默,可以几个月半年都不露脸,他们俩之间还算是相安无事。
现在老头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活了过来,还整天活蹦乱跳的。艾伯特想到公爵那张死人脸上露出笑意的样子,眉头狠狠抽了抽,烦得要死。
他’啧’了声,盯着钟明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低下头,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才低头抿了一小口。
“唔。”
艾伯特微微睁大眼睛。
汤汁入口,最开始味道很淡,但回味却很浓郁。
还挺好喝的。
·
钟明端着汤,走上楼梯,路过三楼时,脚步微顿。
地板上全都是血,里面夹杂着粉红色的碎肉。钟明抿了抿唇,偏过头,便见巨大的蜘蛛正叼着半边血肉模糊的尸体,吃得正欢,嘴里发出啪嚓怕擦的声音,白色的骨头碎片扑朔扑朔地往下掉。
“啊、小钟。”蜘蛛的八只眼珠中分了四只看向他:“你还没睡觉啊?吧唧吧唧、今天工作这么晚?”
钟明看向那边,眼中立刻看见一片红一片白。就算是钟明也禁不住闭了闭眼睛,转向另一边:
“夫人。”钟明拧眉道:“吃饭不要吧唧嘴。”
蜘蛛女爵咀嚼的动作一顿,嘴里嚼了半截的东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蛛脸上竟生动地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不好意思道:“啊……我、我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的吃相不太好,一吃饭就弄得到处都是的。
钟明点点头,移过视线,看向沈为年的房间。木门已经被蜘蛛女爵彻底摧毁了,李逸之正站在门边,朝他挑了挑眉。
钟明回以一点头。
之前,李逸之撕毁了一张符纸,在重新写的时候往上额外加了一笔。一张被篡改的符纸混在其中根本发现不了,仅仅是这一笔,整个阵法的含义就被改变。
以后沈为年的房间不再是会被蜘蛛女爵忽略的盲点。
钟明看着李逸之回过头,转身走入沈为年房间中。趁沈为年的死亡一周目,李逸之可以好好探查一下他的房间。按理来说,沈为年带进来这么多道具总得有存放的地方,但是钟明多次进入他的房间都没找到他放东西的地方。现在他死了,不知道会不会有所改变。
钟明收回视线,抬脚跨过地上的血河,继续向楼上走去。
他来到书房门前。这次,不用他敲门,书房大门就自动往两边打开。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
钟明:……
他站在门外,一瞬间有点不想进去。
书房里面不知为什么没有开灯,房
间里黑洞洞的,只有门外的一束光照亮了暗红色的地毯。远处的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住,连月光都没有。
钟明拧了拧唇。
他端着餐盘,犹豫了片刻,还是向前走了两步,鞋尖踩在暗红色的地毯上。
下一瞬,书房大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钟明立即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向后看去。
接着,他手上一轻,餐盘的重量突然消失。钟明一顿,又回头想去看自己的手,背后却突然贴上了一具躯体。
一双手臂从后方伸出,箍住了他的腰。
“你来了。”
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钟明感到温热的气息扫在自己的耳廓,骤然抖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
“公爵——”
他话说到一半,就被身后人的动作打断。公爵先是抱了一下他的腰,又抬起手,环住他的臂膀,在黑暗中将他整个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钟明微微睁大了眼睛,刚想挣扎,就感到两颊被轻柔的发丝擦过自己的皮肤。公爵低下头埋在他的肩窝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
钟明瞪大眼睛,登时毛骨悚然。他在黑暗里被人抱住,还被闻味道,这个行为如果放在阳光明媚的清晨也许会很浪漫,但现下钟明只觉得一阵发憷,像是被无形的触角裹住了身体。
“公、公爵大人,您先放开我……“
钟明不由挣扎起来,却骤然被公爵抱得更紧。对方在他突然在他耳边道:“我很嫉妒。”
钟明一顿,有些诧异地停止了挣扎。公爵抱着他,偏过头凑到怀里人莹白的耳廓旁,道:
“一看到你和别的人走近,我就会很痛苦。”男人的低沉,还有些喑哑,语调却轻缓得像是在说情话:“看到你对别人笑,我的心都快变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