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韵礼看着纪枕时,眸光清冷之至,没有想象中的笑意,甚至黎韵礼都没有拿起那张小小的银行卡。
直接用手语表达,“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奖金不可能有这么多。”
纪枕时身上的存款有多少黎韵礼大概还是有数的,而且她是不可能从纪家拿出一分钱的,更何况这个钱的用途还是给她。
所以纪枕时这么多钱从哪里来的?
黎韵礼突然冷下来的脸让纪枕时满怀期待的笑容一时间僵住,顿了两秒,才缓缓张嘴,“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但是你放心吧,这钱肯定合理合法的。阿韵姐你了解我的,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可不会去做。你就好好拿着用,我不想纪庭俊来骚扰你。”
纪庭俊就是个地痞流氓,没有丝毫素质道德可言。黎韵礼又口不能言,和他纠缠没有任何胜算,到最后吃亏的也肯定是她自己。
“从哪里来的?”黎韵礼执着于这个问题。
她怎么可能会要纪枕时一个学生的钱呢?
两人之间的氛围忽然寂静,纪枕时蜷紧手指,看着那张荣誉证书上面的银行卡。
伸手拿起来,递到黎韵礼面前,“我的存款,又借了朋友一点,不多,我兼职的话很快就能还完。”
纪枕时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她卖琴这件事。
黎韵礼合上荣誉证书,把纪枕时的手按了下去,“还给你的朋友,我不需要。”
眼神透露的坚定不容置疑,也让纪枕时一时错愕。
脱口而出,“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要我的钱?你忘了吗?这里面很多都是你给的,所以为什么不能要?”
纪枕时周身的炙热像被黎韵礼泼了一盆冷水一样,骤然降低的温度让纪枕时不自觉咬紧后槽牙,不满的气势直逼黎韵礼。
黎韵礼又拒绝她的帮助?
还把她当小屁孩儿吗?
“没有为什么,我自己能解决,所以把钱还给朋友。”黎韵礼没有退步的意思。
黎韵礼看起来性格柔弱可欺,实际上触碰到原则问题也会变得很强硬。
就像一定要和纪庭俊解除婚约,就像必然不可能接受纪枕时的钱。
“你怎么解决?倾家荡产吗?有必要吗?有现成的钱为什么不用,我都说了这钱是我的存款,而我的存款怎么来的你不清楚吗?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的钱,你用起来也会有那该死的亏欠感吗?”纪枕时眯着眼,明显有些生气了,就连语气都加重了不少。
黎韵礼摇摇头,额头碎发垂在脸颊,“我真的已经有办法把钱凑齐了,不会严重到倾家荡产的程度,有个朋友借了一些给我周转。所以不需要了。乖一点,把钱还给朋友。”
即便少女态度急转直下,已经有了尖锐刺人的趋势,但黎韵礼温润的微笑也没有丝毫改变,甚至还伸手撩开纪枕时眉骨之上凌乱的头发。
下一秒纪枕时退后一步躲开了她的触碰,“所以就不需要我了?”
纪枕时并不相信黎韵礼的说辞,银行卡很硬的边缘陷入白暂的掌心中,微抬着下巴和黎韵礼对峙。
黎韵礼和她父亲的关系得知这件事不仅不可能帮她,不找她算账都算好了,而黎韵礼身边根本没什么朋友,就算借钱,怎么可能轻易借到十万呢?
何况纪枕时在乎的是黎韵礼宁愿想别的办法都不愿意接受她拱手相助吗?
“小枕…”黎韵礼无奈的放下僵在半空中的手。
纪枕时犯倔的时候也不是黎韵礼能轻易招架的。
“好吧,我懂了,你找别人吧,你不需要我。”纪枕时撂下一句转身就走。
由她带起微风轻轻煽动黎韵礼浓密的睫毛,她那句话在耳边回荡落不下实地,黎韵礼心口一阵钝痛。
不管再快的动作,纪枕时铁了心要走黎韵礼就根本来不及抓住她。
伸出的手抓了一个空,黎韵礼费力的张嘴也不能发出一丝声音来阻止纪枕时离开。“小枕…”
等到黎韵礼追出去的时候也只能看到她上了一辆出租车的背影。
情绪来得很快,黎韵礼来不及安抚她就走了。
“…………”
“韵礼姐,小纪怎么走了?我看她表情不太对啊。”等到黎韵礼无功而返的时候,小宁才问黎韵礼。
倒也是真的稀奇,黎韵礼那么宠着纪枕时的人竟然有一天会跟纪枕时吵架?
吵架……
也不算吵架吧,毕竟黎韵礼是哑巴,只是纪枕时单方面的输出而已。加上年轻人性子很急,一言不合脾气一上来根本等不到黎韵礼的安抚就炸了。
黎韵礼无心回应小宁的话,只摆摆手便低着头着急的给纪枕时打电话。
纪枕时的脾气她是了解的,倔劲儿一上来,一个人气好久都不愿意来找她。
电话拨通,却在椅子上纪枕时的单肩包里传出声音。
手机上正缠着一个白色的有线耳机,现在屏幕闪烁着“阿韵”这两个字。
“这个孩子…”黎韵礼把手机和荣誉证书放回背包,提着进了吧台内,小心收好她的包,无奈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咖啡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