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尔清心寡欲,这样阿政不仅是你的嫡长子,还是独子,三重身份下去,别说什么成蟜之乱了,其他阿猫阿狗都不配出现……你觉得怎么样?”
嬴柱:“!!!”真不愧是你啊爹,这种主意都想得出来,想必和后世的汉高祖一定很有话聊吧?
嬴子楚:“……”
见二者都不吭声,嬴稷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反正生孩子也是为了江山后继有人,你得了这么个顶天的好儿子,寡人都羡慕你,你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看看寡人的儿子再看看你的儿子,唉。
嬴柱在旁边插了句嘴:“您说得也是,其实惠文王他们也很羡慕子楚的。”恕我直言,您难道就很让您老爹满意吗?
嬴子楚愕然望向嬴柱:
爹,这么会说话不要命啦?!你以前看着大父就发抖不敢动弹,怎么现在胆子这么肥了?
而后他又把目光转向熟睡的小嬴政,陷入了沉思——
莫非,吾儿竟有如此神力,可以给周边人壮胆吗?
“孙儿也不曾料到,自己的儿子会学那共叔段,明明樗里子之例在前……”子楚道。
惠文王的兄弟嬴疾,即樗里子,足智多谋能言善辩,更重要的是,贤明忠诚,辅佐了秦国三代君王,嬴荡和嬴稷这兄弟二人都对其无比敬重。
“你有什么不好料到的,你夫人不是还要学武姜。”嬴稷又一箭插在子楚心口。
子楚一哽。
别说了,别说了,下次不会了。
“兄弟阋墙,多半是做长辈的问题。你要生,就要做好好教的准备,不然就干脆别生,省的将来给人看笑话。”那些六国君主干别的事情不行,背后说人小话的功夫却很可以,仿佛秦国倒霉了丢人了,他们就能扬眉吐气一样。
据说起初,秦始皇是非常愤怒的,明确表示了要与赵太后断绝母子关系,并言:“敢以太后事谏者,戮而杀之!”然后处死了为太后赵姬求情的二十七位大臣。②
“?!”这是西汉众人。
“!!!”这是先秦众人。
“???”这是秦众人。
“什么时候的事?”刘邦和他幕后的臣子们都惊呆了,“乃公至少也当过秦吏,真有此事,为何上面没人和乃公讲过?”他说着眼瞅向萧何。
萧何立即摇头:“臣也未曾听过。”
“子房?”
张良缄默片刻,反问:“陛下觉得,若是真有此事,当年吾等声讨秦国暴、政的时候,会漏下不提吗?”他之前所在的圈子可以说是妥妥的秦始皇黑粉集合队,若真有其事,他们一定会揪着这点不放的。
“这倒也是……”刘邦笑起来,望向张良的眼神中带了揶揄之意,“乃公要是讨厌一个人,肯定要盯着那个人的错处可了劲儿地骂,又怎么会落下一点?看来,后人也是一个赛一个地会编故事呢。”
刘彻也正困惑:“是不是朕漏看了什么史料?”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只在一些冷门史料里出现?”卫青道,“怕不是和先前说汤武的时候一样,在原有事件内容的基础上加以增减,才形成了后面的说法。”俗称,以讹传讹。
“啧,”刘彻皱了皱脸,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个《汉武故事》,登时对嬴政生了几分同情心来,“这后世人,还真是……就逮着前人薅啊。”
“表兄,这是为什么?”大人说话,小孩子在没有被允许的情况下,一向是不配插嘴的,刘彻心情好了会给刘据解释一嘴,心情不好了也会拉着刘据要他听自己讲话,但其余时候刘彻素来是只顾自己乐呵,所以当遇到听不懂的内容时,刘据只能央着霍去病这位表哥给他解释。
“可能是因为,小人物的故事,没有人会愿意看罢。”
“那要是编本朝大人物的故事呢?”
“会死。”
刘据:“……”
“这不是《说苑》里的内容吗?”魏征拧着眉,“《说苑》不能算是严格的史书,他怎可拿来当史料讲,真是胡闹!”
李世民思索了一下:“他对始皇帝既敬且畏,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莫不是,后世有人把这当成了真实事件,所以他要澄清一番?”
“有可能,”房玄龄接着道,“可若真的如此,我等倒要担心担心自己的身后名了。”
一群人瞳孔急剧收缩。
李世民干笑两声:“不会吧?不同时间的史料记载不一样,后人对比前后内容,难道不会觉出不对来?”
“若是那后人只是偶然看见,无求证之心呢?”
“……魏征,讲到大唐的时候准备好纸笔,把现有事件多抄录几份。”他就不信了,这样后人还能造他的谣。
魏征张张口,很想告诉他:若是有心之人想编,您这时候抄多少份都没用。但看着李世民那一副精神紧绷的样子,到底还是没忍心。
算了算了,何必用未来没准儿的事情叫现在的陛下不快呢?
“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扶苏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就去呵斥嬴棠,“父皇什么时候杀了二十七个大臣?”
“就是,我们陛下是多么英明的君王,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乱杀人!”在场诸位也是为嬴政效力多年,他待下如何他们如何能不知?可能嬴政自己本人不在乎,但主辱臣死,他们绝不允许有人这样编排他们的君主。
嬴政倒没有多生气,只觉得荒唐:“你觉得我们大秦人才很多吗?禁得起这个杀法?”再说了,那会儿他还没统一呢,人才又不是傻瓜,如果嬴政是个杀大臣狂魔,他们脑子进水了才会投奔秦国。
嬴棠重重点头:“是吧?您也觉得这个说法和客观现实不符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