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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阅居>春风十里真的假的 > 第16页(第1页)

第16页(第1页)

老实说我习惯了,因为以往每次小同一发病,基本上阿爹和阿娘就都责怪我照顾不周。

在我刚才有经验的轻拍下小同已经气顺了不少,横了我一眼便朝着阿娘问:“为什么家中有不相干的人?”闻言我笑了笑,也不恼,听见阿娘回道:“小同,是你阿姐和姐夫回家来了,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话没说完就被小同气急败坏地打断:“谁念叨了?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闻言阿娘惊转回身来看我,又看了看阿平,其意显然。

我眸光一闪,走到阿平身边拉了他的手臂后便道:“行,我和阿平就先回去了,阿爹若回来你和他说一声吧。”也不去看谁的脸色,转过身就朝着门处走。

哪料后面砰的一声传来,紧接着阿娘痛呼:“小同。”回过眸竟见小同摔在了地上,而且推开阿娘的搀扶而一脸愤怒地瞪着我,恨不得把我身上钻出一个洞来。

若连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我都还畏惧,那这把年纪也是白活了。平静的与之对视,不惊亦不怒,最终还是那双眼睛里多了一丝委屈,泱泱而道:“我哪里赶你走了?”

并不是我要跟他计较,但是有些话必须得说明:“小同,你刚才让不相干的人滚出去,我既出嫁便属这不相干的行列了。今日我与你姐夫同归,若走自当也是一道。”

小同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重咳了两声后阿娘紧张地又去扶他:“小同快别倔,咱先回床上啊。”但他不理,垂着眸病恹恹地问:“阿姐,就不能陪我一会吗?”

毕竟是我照顾了五年的人,再多的不是当他软了态度喊阿姐时没法不心软。

我偏转过头对阿平道:“刚给你倒了茶放在桌上了,你在外边等我一会好吗?”幽亮的黑眸看着我好一会,才勉强点了头,无声地越过拉开门走了出去。

有那么一瞬我心头晃过异样,能觉察到阿平情绪有浮动,压制了追出去的冲动转身回走到床前,先对阿娘道:“阿娘,这儿我来吧。”阿娘愁眉苦脸地对我耳提面命:“让着点你弟弟,他还病着呢。”

我蹙了下眉,这样的话我听得都快耳朵出茧了,淡淡而回:“知道了。”

等阿娘出去了我弯下腰拉住小同的胳膊,“能撑一把不?”他不情不愿地应:“废话,当然能了。”话虽如此,可在我将他扶上床榻后,脸色明显又变白了些,而且还喘起了粗气。

轻叹了一口气,他这身子确实虚。

拿了枕头垫在他身后让他可以靠得舒服一些,然后坐在床沿询问:“早上药喝了吗?”

他别开头闷声回:“还没。”

“为什么不吃?”现在已近午时,等饭吃过就得喝第二顿了。

却听他自嘲而道:“喝了也没用,就那样。”

“不喝更不容易好,你还想下床走动不?想就乖乖喝药,一天三顿不能少。”

“又能如何?拖不了几年的。”

我不禁蹙眉,为何短短三月未见,他消极成这样。以往染了风寒病着除了脾气坏一点,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说那话。

回门(10)

沉念中听到他用质问的口吻:“为什么你这么久都不回来?”

轻瞥了他一眼,“你当你姐是出门拣个柴呢,说回就回?你姐夫家在十里以外,而且家中是婆婆在做主,回来没你想得那般容易的。”

他怔了一下,扭过头来看着我,“是不是他们家欺负你?”

岂止欺负,你姐出嫁当天就挨了一巴掌呢!不过这话我自不会对自己弟弟来诉苦,摆摆手道:“没有的事,你姐机灵着呢。”

“可是,我听阿牛哥说那男的是个傻子。”

我轻敲了下他的头,“什么‘那个男的’?没大没小的,他是你的姐夫。还有别道听途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姐夫才不是傻子,只是和你一样是个孩子。”

小同眼露疑惑,刚要张口时我身后的门被推开,阿娘端了一碗药进来。

阿娘见我们没再闹,愁容终于敛去,对我叮嘱:“等药温了喂你弟弟啊。”我起身过去把药给接了过来,用勺子散了散热便舀起一勺递到小同的嘴边。

他抬起眼来看我,又目露委屈地道:“你不在家,我生病了也没人管。”

微微一顿,飘了他一眼,驳斥而道:“怎么可能?你一病,哪次阿爹阿娘不是最紧张?”他愤愤地控诉:“他们就知道灌我喝药,那药苦得要命!看的那个郎中根本就是个蒙古大夫,每次说法都一样,什么按时喝药多多调养,我都调养了十五年了有好过吗?可他们就还信那蒙古郎中的话,非逼着我喝那一堆的药。”

竟无法再苛责他,因为他说得并没有错。他的病以我们那个时代而言就是自小体质弱,加上鼻敏感,有时风一吹都可能引发一场大病。但一般孩子在渐渐长大到十岁左右时就会随着体质增强而逐渐痊愈,可他至今十五岁了,却一直都还拖着。不得不说,其实那郎中开的药方一点用处都没。

是药三分毒,我曾私下里跟他说过尽量少喝药,身体好时就多锻炼。可有阿爹阿娘在家,这事完全做不了主,哪怕小同只是稍微走动一下都能被阻止,更别提锻炼了。

还有一个原因也是营养跟不上,瞧这孩子瘦的全都是骨头。

喝过了药小同也没胃口再吃其它,躺下没多久就睡过去了。我给他掖好被子就端着碗出去了,堂屋里不见阿平,寻到灶房竟也不见阿娘。

灶头上搁了两个菜,一碗懒煮白菜,半碗鱼,鱼只有手指那么长,而鱼头被掐掉了。

我放下药碗走去外面,看见阿娘戴着草帽正在场上打麦子,可是阿平呢?左右看了看也没见他踪影,心下生出焦躁,快步走过去询问:“阿娘,阿平呢?”

阿娘停下手中的活,反过来问我:“他不是在屋里坐着吗?”

我心中一沉,面色微变地道:“他不在家里。”一共就是一间屋,分了灶房堂屋和两个卧房,我从小同房里出来经过堂屋又进过灶房,阿平是不可能随便进阿娘那个卧房的。

可是阿娘却不甚上心地道:“那可能是去哪晃了吧。”

觉得不对,一把抓住阿娘的胳膊,“阿娘,你给我实话,你是不是跟阿平说了什么?”果然见她眼神闪烁别转开头道:“没有,我就问了问……他家里的情况。”

怒从心起,依照我对她五年来的了解,肯定不可能只是问阿平家中情况这么简单。她定是还没有死心,乘着我陪小同的那会儿问那阿平要银子了。

人性的自私和贪婪上演的是一幕多丑陋的戏剧!

回门(11)

“他在哪?”我寒了眸光一字一句地问。

她从未见过我这般声色俱厉,一时间被震慑住,怔怔而回:“我不知道,刚才问完他话就出来打麦子了,并没留意。”

审视了片刻后心很沉,阿娘后来的话应该不假,甚至我能大概还原场景。阿娘不懂迂回,肯定是直截了当询问,而以阿平的脾性不至于听不懂,但他不会回答,可能阿娘会说几句难听的话就撇下人出门干农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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