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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页(第1页)

  “对!就是他!”张聪猛地叫喊起来,“我就到他家吃了一顿饭,就中了招!他们一家人不该死吗?!”

  亓弋问:“所以你就杀了他?”

  “我没有。我没有杀他!”张聪还在嘴硬。

  海同深立刻又抛出一个引子:“我们在李汌家里现了你的dna。”

  张聪听后倏地一笑:“那又如何?”

  “不如何,就是跟你说一下,你留在案现场的dna和李汌儿子手中的布料纤维已经成了把你送上刑场的有力证据。”海同深挑了下眉,“原本是给你机会的,但是你没把握住。”

  张聪仍然在笑,甚至有些放肆,他说道:“我说了我没杀人,就算你们在现场找到了我的dna又如何?警察同志,你能分清那现场的dna是我的,还是我双胞胎弟弟的吗?”

  “当然可以。”海同深说道。

  张聪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变得诡异且丑陋,他咬了咬牙,说道:“你骗人!”

  “没骗你。”海同深挑了下眉,“现在科技进步飞,你不知道只能说明你无知。”

  张聪再次沉默。海同深在桌下轻轻拦住亓弋,示意他也暂时保持安静。审讯室内顿时被沉默充盈,海同深低着头,在桌下拨动着指尖陀螺,亓弋用余光去打量,意想不到地,那转动着的叶片让自己也逐渐冷静下来。

  到了比耐心的时候,警察天生就比嫌疑人更有优势。极致的安静带来的是极致的压迫感,当这压迫感施加在有毒瘾的嫌疑人身上时,效果加倍。张聪的状态比刚才又差了不少,逐渐涣散的眼神、无法控制的烦躁和一个接一个的哈欠都在昭示着毒瘾的来临。亓弋早已调整好心态,在张聪开始扭动身体时抛出了问题:“你的刀放在哪了?”

  “在——什么刀?我不知道什么刀!”

  “行,那我等会儿再问一遍。”亓弋更加放松,他靠在椅背上,把左脚腕搭在了右腿上,翘起了二郎腿。

  海同深看亓弋如此老神在在,便也随着他去,安静地玩着指尖陀螺。约莫过了一刻钟,张聪终于开口说了话:“能给根烟吗?”

  “不能。”亓弋干脆利落地拒绝道。

  张聪弯下腰搓了搓脸,审讯椅锁住了他的双手,这让他像弓起来的虾米,变得滑稽可笑。

  “想吃肉吗?”亓弋的语调上扬,仿佛带着钩子,别说是正在与毒瘾做抵抗的张聪,就连海同深的心都不由得一颤,仿佛那“肉”是人间瑰宝一般。

  “你他妈成心的吧!”张聪烦躁不已。

  亓弋勾起食指,敲了敲桌子:“对呀,我就是故意的。”

  海同深现亓弋的口音已经变了,不再是本地那种字正腔圆的腔调,而是更偏向于西南官话,比吴侬软语更硬气些,却也远算不上粗犷,听上去十分悦耳。

  张聪佝偻着身子,双脚不自主地互相磨蹭,仿佛这样就能缓解欲望一样,但亓弋和海同深都知道,这是徒劳的。指甲在桌板上划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张聪已经是强弩之末。亓弋淡淡地抛出一句话:“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就给你肉。”

  张聪濒临崩溃的精神根本经不起这样的诱惑,终于,他吐了口:“刀我扔在了家润小区花园的井里。”

  “这样就对了。”亓弋继续用那清冷却勾人的语气说道,“说说吧,跟坤木是怎么联系的?”

  “是坤木联系的我。”张聪一边抠着自己的手一边说道,“我出来之后没多久,就在家门口现了一个手机,那手机上有我们之前联系的暗号。”

  亓弋:“你跟坤木最少有六年没联系了,暗号还没变?”

  张聪摇头:“不,我说错了,不是暗号,是标记。”

  “什么标记?”

  “是……是字母dk。”

  亓弋眼角跳了一下,旋即冷静地说道:“原来你是dk的人,张聪,你该庆幸你进去得早,不然四年前你也会一并成为炮灰,死在那场混战之中。”

  “我听说了。”张聪低着头说道,“所以坤木才联系我,他需要我为他再次打通从遥城到这里的线,李汌那家伙又笨又贪,坤木看不上他。”

  “坤木让你杀了他?”亓弋问。

  “我真没杀他。”张聪说道,“我是去过案现场,但我去的时候李汌一家人都已经死了,我在现场看见了那把刀,当时我就猜到是我弟弟做的,他总归是我弟弟,我就帮他把刀扔了。”

  “真是兄弟情深啊。”亓弋语气平静地说道,“如果我不认识杜妙的话,或许我就信了。”

  “你——!”张聪惊恐地看向亓弋,“你什么意思?!”

  “刚才我同事说过了,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抓你的。”亓弋缓缓讲述起来,“勐龙寨的人都知道,当年寨子里的张康从拐子那里买了个缅甸媳妇,可是没有人知道,那个从缅北来的玛妙根本就不是拐子拐来的,而是自己送到拐子面前的。她带着一项任务,一项由dk亲自交给她的,非常艰巨的任务。她用自己的身体做容器,通过拐子的途径,顺利进入中国境内,完成了毒品运输任务。她需要身份掩护,而张家这个外姓家族在勐龙寨中处于恰到好处的边缘地带,不会被过多关注。她怀着孕嫁给张康,很快就生了一对双胞胎。那个年代双胞胎大多早产,而怀双胎的孕妇不容易从孕肚大小判断月龄,就这样瞒天过海,少女玛妙变成少妇杜妙,那双胞胎落生在了中国境内。等孩子稍微大了些,杜妙像许多被拐来的妇女一样,选择了‘逃跑’,跑回了缅北。这种故事,在中缅边境经常生,并不稀奇,所以根本没有人在意。就连后来张康去世,杜妙找上门来,要走了其中一个孩子也都合情合理。但是……”话到此处,亓弋却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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