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理由是沈喻替他們找的。
江存川在車上狀似無意地問過他,沈致知和沈向書為什麼沒來接他出院。
沈喻肯定不能說因為那兩個傻*討厭他,討厭得要命。他只能紅了眼眶,受氣包似的給他倆找藉口:「可能……可能他們比較忙,沒時間來吧……」
江存川嗤笑一聲,沒有說話。
沈喻沒想到他記著了,而且看樣子……來給他找場子來了?
裝潢豪奢的客廳里,染著一頭銀髮的少年百無聊賴地躺在沙發上玩手機,他對手機里的內容似乎並不感興,無聊得打了一個呵欠。
江存川回頭看了一眼,那意思很明顯:這就是你說的要緊事?
沈喻勒緊了蛋糕盒子上綁著的繩子,沒說話。
沈向書聽到聲音,轉了下腦袋,第一眼看到江存川,連忙一個激靈從沙發上爬了起來,規規矩矩地站好:「小叔。」
沈向書作為小兒子,受盡溺愛,從小就是說一不二的小霸王,唯獨在江存川手上屢屢吃虧,無論手段還是身價都壓不過他。
久而久之,他便格外忌憚江存川,常在私底下吐槽他是「閻王爺」。
江存川漫不經心地點點頭,隨意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沈致知呢?」
沈向書老實回答:「我哥在書房裡處理工作。」
「什麼工作這麼重要。」江存川冷笑,「把小魚一個人留在醫院裡?叫下來我看看,沒了這工作沈家會倒嗎?」
「這……」沈向書表情為難。
但江存川只是沉下臉看了他一眼,沈向書立刻點頭向樓上跑去:「小叔您等著,我立馬去把我哥叫下來。」
走之前,他還惡狠狠地瞪了沈喻一眼,似乎是在責怪他把江存川這閻王帶到家裡。
沈喻也很配合的哆嗦了一下,表情惶惶。
江存川嘆了一口氣,把沈喻拉到另一邊坐下,低聲道:「小魚,別怕。」
他也意識到自己的陣仗或許有些大了,會為沈喻拉來仇恨,但如果不這樣做,沈向書只會繼續肆無忌憚地欺負沈喻。而他出面護著沈喻,沈向書看在他的面子上則會有所忌憚。
少年放在膝蓋上的手在輕輕發抖,江存川嘆了一口氣,把自己的手伸過去蓋住他的。溫熱的溫度通過相貼的皮膚傳遞,竟奇異的讓人安心了不少。
「哥,不好了,江家那個閻王又來了!」沈向書苦著臉一臉後怕,「他還帶著沈喻一起回來的!」
沈喻?沈致知摘下眼鏡,按了按疲憊的眉心,後知後覺地想起今天似乎是沈喻出院的日子。
按照時間來說,他早該到家了,可他怎麼會和江存川一起出現?
老牌里十分看重輩分階級,尤其江家處處能壓沈家一頭,因此就算江存川年紀再小,還是個學生,沈致知對他也得規規矩矩地叫聲小叔。
江存川其人,睚眥必報,無法無天。若是沈喻得罪了江存川……沈致知停頓了片刻,把心底那幾分猶豫揮散。
若是沈喻得罪了江存川什麼,必得挖筋斷骨向其賠罪才行。
第9章憑什麼冤枉傻子啊!
「小叔。」沈致知態度不卑不亢,與畏畏縮縮躲在他身後的沈向書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淡漠的眼神划過坐在一旁的沈喻,眼神帶著幾分不滿,顯然在嫌他不知禮數。
沈喻沒有錯過沈致知的眼神,他非但不起來,還假裝害怕地離江存川更近了。
我現在是個傻子,你跟傻子計較什麼?有本事你就當著江存川的面打傻子唄!
「嗯。」江存川淡淡地嗯了一聲,沒說話。
空氣一時間凝滯下來,江存川就保持著那副漫不經心地態度,明明是坐著的,卻仿佛他才是站著睥睨的人,暗自施壓。
沈致知看了沈喻一眼,似乎是下定決心一般:「小叔,小魚他的人心智和普通人不一樣,如果他有什麼得罪您的地方……我向他賠罪。」
沈向書驚了:「哥!」他恨恨地瞪向沈喻,果然是這傻子招來的禍,憑什麼這傻子惹的事,要他們替他道歉?!
沈喻一臉茫然,似乎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犯了錯」。他手足無措地站起來,想要靠近沈致知,又被他背後沈向書的陰沉臉色嚇退,只好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裡還提著那盒蛋糕。
「哥哥……」
沈致知沒說話。
江存川沒忍住,笑出聲了:「沈致知,你爸腦子不好使?把家業交給你這種傻缺管,不怕三年倒閉五年破產?」
沈致知臉色有點兒不好看:「小叔,您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小魚沒惹我。」他拉著沈喻讓他坐下,冰冷的眼神落在沈致知和沈向書身上,「做錯事的人是你們。」
他們?沈致知表情茫然,完全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事情惹到了江存川。
江存川好心提醒:「你還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沈致知凝神細想片刻,把最近沈家和江家的交集都想了一個遍,還是沒有想到究竟是哪個地方惹了江存川這閻王爺不高興,值得他找上門來當面訓斥。
「你呢?」江存川朝著沈向書發問。
沈向書更不敢說話了,拼命低著腦袋假裝自己不存在。
江存川嘖了一聲:「沒意思。」他皮笑肉不笑地盯著沈致知,「今天是小魚出院的日子,而你們……」他又手指遙遙點了點沈致知和沈向書,「沒有一個人想起來去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