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的表情凝固了,我的心也沉了,真的会被连诛?于是又加问:“那我现在卸去这盟主参卫的职位还来得及吗?”见江浔神色更难看了,我那懊悔的心啊,早前下了青灵山哪不去,偏要来看这劳什子的武林大会,这下好了,一脚栽进来就拔不出了。那盟主勾结外贼我哪知道啊,早知道就不去追那白鸟了,不对不对,盟主已然是我汉室的叛逆,就是不追那白鸟也迟早会曝露,问题在于我就不该淌这趟浑水。
我正自懊恼中,突的江浔起身,头顶传来他似烦不胜烦的语音:“我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个脑袋不打转的丫头呢。”说完就掀开长袍,大步而离,不带一点尘土的。
却不想,那句话直叫我给惊愣在原地,眼珠子都快凸瞪出来了。
他说什么?是我听到的那意思吗?喜欢上我?
这之后我都处于神情恍惚中,好似有人进来跟我说什么了,我也点头了,但就是没听进耳里去。直到门前站了个人影,足足有一刻钟,我才缓过神来。
来人是同样失踪了三天的宋钰,他衣装未变,仍是那抹浅白,可我就是感觉哪里变了。是眼神?不对,他以前就是这般淡然样;样貌也肯定不是,还是那么的好看。我找遍各种词汇,终于找到:气势。是他整个人的气势变了,单单就只站在门前,而且明明没有武功,我却莫名感到压迫感。
宋钰的目光停留我脸上片刻后,就迈步而内轻声问:“嗓子可好了?”
我老实地点点头,也就是酒呛那么一下,加上路百川有开药吃,所以基本上到昨天就已经好差不多了。宋钰已经坐下来,又问:“为何之前让人唤你没有过来?”
有吗?我懵懂地看着他。然后他浅笑了笑,却转移了话题:“无悔刚才茶不思饭不想的是在想什么心事呢?”我霎那间就脸红了,吱吱唔唔半天没吭出半个字来,反而被他那气定神闲的眼神给看得别扭了,最后咬着牙回:“没没想什么。”
“之前阿浔说带你一句话来问我”
我心头一惊,没等他说完就急着打断追问:“他说什么?”那心跳剧烈到都快蹦出去了,只觉宋钰的的眼神里写着暧昧加暧昧,但他却浅声道:“无悔为何如此紧张?你让阿浔问这次事后可会连诛?我想反问一句,连谁的诛?”
呃,我嘴巴微张,脑子回路一时转不过来,嘴里跟着问:“连谁的诛?”心里想原来江浔带的话是这句啊,还好还好。
宋钰抿唇浅笑:“没有诛,何来连?”
“那咱们盟主不是被逮起来了吗?”我后面的话压低到几乎无声,宋钰黑亮的眼闪了下,云淡风轻道:“盟主身体有恙,经过三天的诊治,路神医已有方案为盟主治疗,在此期间一切事务都暂交我代管。无悔,现下可能放心?”
我大概有些明白他意思了,他在“三天”两字上特意加重,意为这三天我如呆瓜般足不出户,整个名剑山庄却是暗中掀了一波风潮,很可能庄内凌子翼的亲信已都被剪除,这才是他们几个整天不见影的原因。假如这事单单就宋钰一人在做,我断然是不信他有这能力的,可多了江浔和云星恨,要谋有谋,要武有武,而这武在此种情形下更是关键,所以一切就那么的,水到渠成了。
他们能走到我跟前来,就证明事情已经搞定,我是多虑了。
“阿浔还说”
闻言我原本松下来的心又是一紧,“他还说什么?”可这回宋钰就单单只是看着我,眼神幽幽。我那心可虚了,一个没把握住就自动招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就是在这好好说着话,原本都挺正常的,突然他就撂下一句‘我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个脑袋不打转的丫头呢’,然后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想半天。”
宋钰眼神似闪了闪,但表情还是那般没变,问我:“那你想半天想通了吗?”
“啊?想通啥?”我甚是不解。
他牵起嘴角而笑,换了方式问:“阿浔说了那话,你是什么心情?”
我如实而答:“很乱,脑子跟糨糊一样。”话刚说完就想起之前江浔常常指我是糨糊脑袋,心说还真被他给诅咒得变成这样了,不知为什么,想着想着嘴角就弯了。
宋钰起了身,低眸俯看过来,目光清撩难辨,而唇角的弧度没变,他说:“无悔的神情已经告诉我了,这事我会放心上的。”然后,他就转身走了。
我又傻住了,什么叫这事他会放心上?
这一个两个的都把话说得半隐半露的,让人好生着急。后来我实在想不过来就放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只是没等来这船到桥头,就跟江浔正面相逢了。
难得这次我安稳地走着回廊绕啊绕的,转弯处走得急了,一头撞进了谁怀中,抬头看清是江浔,之前那各种烦忧全涌上来,然后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急急想退开,哪料他突的伸手将我环住,硬按在怀中低眸凝着我,轻到不能再轻地问:“你可想好了?”
我愣愣地回:“想好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之前我说喜欢你,给了你这么长时间想,应该可以给我一个回复了吧。”我不由腹诽:从他说那话到这刻不过半日时光,中间还穿插了宋钰来的一趟,哪里叫这么长时间?转念又觉得不对,迟疑地问:“什么回复?”
他又吸气了,表情似有忍耐,语声却仍是较比寻常的柔软:“无悔,我跟你表达了倾慕之意,你应或不应都该给我一个表示。”
73偏见
还需要这样啊。呃,我脑袋又浑起来了。感觉他目光太灼热,有些不敢直视,低头间看到他紧环在我腰间的手臂,心说你在征问我的答案,不是该以礼相待嘛,这般强揽着我是什么意思?
头顶传来低沉磁性的嗓音:“意思就是:你应或不应都改变不了我的心意,你金无悔这辈子都必须是我的。”闻言我大惊,刚才心中嘀咕的话居然不小心说出来了,我猛的抬头,却不防额头与他下巴击撞在一起,差一点就痛呼出声,捂着额头龇牙咧嘴。江浔终于松了一只手,却是拉开我捂额的掌代替我在那轻抚,语声无奈道:“怎么老这般毛躁呢?无悔,你只需答我,现在这般对你,你心里是欢喜还是愤怒?”
看我睁大了眼一脸茫然状,他又改了方式问:“那你现在有想打我的冲动吗?”
我摇头:“好好的,我要打你做什么?”
他向下低敛了一眼道:“如若你对我无半点欢喜,我现在这般搂着你就是对你轻薄,你娘没教过你对轻薄之人不能客气吗?”
经他如此引导,我也不由深思起来。娘自然教过我这些,可是江浔这般我并不觉反感,就是靠得太紧了,他的呼吸都喷在我脸上,让人怪不好意思的。我这样的反应,算是对他欢喜吗?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盯在我脸上,不放过我丝毫表情的变化,想必我那点念想也都被他猜出来了,所以听他道:“别想太复杂的,就说我这样抱着你,你会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