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将军急的双目通红,嗓子也有些干涩,抓着程修胳膊的手,抖动的厉害。
程修将袖子和裤管一撸,对着吴大喊道:“靴子,剑!”
赵二也不待程修发话,便转身匆匆去马厩里将正在和母马的棕红色的曲风牵了出来,心里不住叹息:“这曲风才歇了一晚,这般折腾,不说人,这上好的汗血宝驹也受不了了!”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程府里又是人去楼空,福叔看着门口街道上马蹄扬起来的灰尘,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刘将军怎地亲自过来了,便是真的这般紧急,也是该派副将或者随从过来啊!
福叔一琢磨,立即让人送信给了管三先生。
可是,终久迟了一步,管三先生带着众人赶到的时候,吴大和赵二已经浑身血淋淋,程修靠在二人身后的一块土墩上,曲风狂躁地踢着蹄子,一点点地用头蹭着主人的手,赵二见到来了人马,声嘶力竭地喊道:“军医!军医!校尉中毒了!”
管三先生不顾流矢,骑着马狂奔了过去,程修已经面目青白,胸口左边正插着一根箭镞,血迹已经凝合,管三轻轻地摇了摇他的肩膀,“子休,子休!”
死一般的寂静。
管三嗜血的眼冷沉沉地看着前面被死士们虐杀却无力反抗的匪寇,含着滔天恨意咆哮道:“留活口,削骨剥皮!”
一声震天响的“是!”穿透了凉山,惊飞了整个山林的鸟儿,一时密密麻麻漫天的黑点,众死士看着已经没有知觉的小主子,目呲欲裂。。
妖风
夜凉如水,苏清蕙净面过后,散了发,拿着眉笔逗着小白,看着尺来高的小虎猫抬着前腿一跳一跳的,眸子里的绿色像是淡了一点,像淡绿色翡翠的颜色。
“喵呜!”晋江小白一口咬到了眉笔,哼哧哼哧地跑的没了影子,苏清蕙打发菡萏出去看看,让绿意吹了蜡烛。
想起白天无故地受到的一番要挟,苏清蕙不由地细细地理了一下京城的格局,渊帝有两子,正是嫡出的岐王和庶出的云王,安郡王是岐王的嫡次子,上头还有一个庶出的兄长,被封为岐王世子。
只是上一世一直听闻岐王两子自幼不睦,后来至苏清蕙去世前夕,也是岐王登基为帝,将年号改为庆丰。
席恒峰一向深得太后的信任,渊帝对太后又是言听计从,也难怪安郡王一心要娶席家的女儿。
只是安郡王既是这般人品,苏清蕙觉得还是要提前和斐斐知会一声才是,就是不知席大人是怎么想的!
苏清蕙这边在琢磨着席家的事,杨国公府后院里打听清楚了新上任的鸿胪寺卿真是自家二叔的苏清汐,正央着杨楚群道:“世子爷,虽说只是区区四品的鸿胪寺卿,可毕竟也是切身的娘家人,妾身……”
“咳咳!”外头立着的嬷嬷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苏清汐眉头微皱,还是改了口道:“还望世子爷疼宠奴婢,准许奴婢去看一眼!”
杨楚群也不满地看了屋外树桩一般的身影,想着终归是祖母派来的嬷嬷,也没吱声,捏着苏清汐的瘦削的小下巴道:“汐儿既是喜欢,后日,后日本世子便带你去!虽说不过四品,可是好歹也是京官,改明儿,我就去祖母跟前给你求个名分回来!”
苏清汐心下大喜,忙软在了杨楚雄的怀里,一双杏眼氤氲着水汽,嗫嚅道:“还是世子爷疼汐儿,不枉汐儿背井离乡跟了世子爷来到这让人望一眼便心颤的京城!”
屋外守夜的嬷嬷,心里一阵鄙夷,她这几十年来也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书香门第的小姐,也比那青楼里出来的好不了多少了!可是老夫人派去仓佑城打听了,还真是仓佑城原知府现鸿胪寺卿家的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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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蕙琢磨了两日,还是去了席府,席恒峰不在府上,倒在席家二门处遇到了席家的三个庶女,像是正准备一起出门,见到苏清蕙都不由望了过来,年长的小姐问给苏清蕙带路的婆子:“李妈妈,这是哪家的小姐?”
却见李婆子垂着脸,眼皮不动地道:“这是大小姐的客人,老奴先告退!”说着便转身对着苏清蕙笑道:“大小姐在这边,烦请您跟老奴来!”
苏清蕙看着一众瞪眼抿唇的席家小姐,微微颔首,便跟着李婆子走了,到了席斐斐的院子前,李婆子才叹道:“苏小姐,老奴也是看着你和大小姐在仓佑城便好着的,那几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你以后在外头行走也得注意些,就怕她们迁怒到你身上!”
苏清蕙微微一笑,“劳李妈妈挂心,清蕙记下了!”
席斐斐一人正在院里荡着秋千,一个劲地对着身后的丫鬟喊道:“高点,高点!”
苏清蕙待她下来,便先将安郡王的事说了,又不放心地补充道:“斐斐,你可莫声张,心里有个数就好!”
席斐斐仰脸笑道:“蕙蕙,你不必忧心,在仓佑城,我是张牙舞爪的席家小姐,在京城,唉,我可懂得明哲保身了!”在京城,打她主意的,可不只安郡王一个!只是她一个娘都没有的孩子,有什么好怕的!
苏清蕙看着席斐斐一脸惋惜哀叹昔日小霸王的生涯,不由也笑了,叹道:“要是真能一直待在仓佑城,也是幸事!”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定远侯家夫人的马车,苏清蕙忙让车夫避让,没料到侯夫人也是个温和可亲的,招了苏清蕙近前,爽朗地笑道:“是个模样俊的,一早听说鸿胪寺卿家的小姐是南边有名的才女来着,今个有缘见了,竟当真让人爱的心口疼!”
侯夫人浓眉大眼的,生的极英气,又带着几分爽快,苏清蕙一眼便喜欢上了。
前世苏清蕙和定远侯府并无交道,只是听闻定远侯府是京城一个特殊的存在,夫妻二人没有孩子,家里也没半个妾侍通房,侯爷常常出去游玩,侯夫人也时常出去寻山拜佛,没想到侯夫人竟是一个这般爽朗的女子。
记得侯夫人是武将世家出身,父亲更是跟着安王一起死于二十年前的那场内乱,平日里也很得太后的青眼。
正是在大街上,过往还有许多马车,侯夫人和苏清蕙简单聊了几句,便走了,留了一张静沅长公主府的花宴请柬给她,嘱托她到时一定要来。
苏清蕙便拿着这张请柬愁了一路,这静沅长公主府的花宴她今个也听席斐斐说了,宴请四品大员以上的夫人和小姐,甚是隆重,只是这请柬半月前便发出去了,是以自家并没有收到,席家因着有几个庶女,倒是收到了。
席斐斐回来,那些女儿自是往后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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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苏清蕙睡的昏昏沉沉的,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外间守夜的绿意忙起身套了衣裳,摸着点亮了油灯,进到内室,苏清蕙已经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绿意问道:“你去前头看看,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小姐,小姐,老爷和夫人过来了!”白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语带急促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