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绝?”秦长渡轻轻地嗤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
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再也维持不住那种温和儒雅的气度。
刹那间,四周的空气好似凝结住了一般,阴冷而又沉寂。
夫妻决裂左右不过三种方式,休妻、和离以及义绝。
和离是双方本着以和为贵的原则,和平分开。
而这义绝,顾名思义,就是夫妻恩断义绝,一旦夫妻义绝,而不是男子休妻,几乎就等于是在宣告世人“夫家有过”。
裴锦之与裴如丹竟然敢用这种方式来羞辱自己,真当他秦长渡软弱可欺不成?!
便是从前裴家最鼎盛的时候,他们秦家也不可能会同意“义绝”的,哪怕是闹到皇帝跟前,秦家也要争上一争的。
他眼底掠过一抹煞气,胸腔中似有一股邪火在灼灼燃烧着,手掌在袖子暗暗攥成拳头。
但他理智犹存,强压下心头的那股邪火,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双瞳之中黑沉如水。
“舅兄,我知道你与丹儿都在气头上,”他对着裴锦之微微一笑,却是笑意不及眼底,“但义绝总不能听你裴家一家之言。”
“丹儿,你若想义绝,那总该和我回京去一趟京兆府吧?”
义绝可不是裴家或者秦家说了算的,是要由官府来审断,夫妻双方强制离异。
当秦长渡再看向裴如丹时,唇畔带上了几分似讥非讥的笑意。
裴如丹攥了攥手里的帕子,指尖白,脖颈间根根青筋时隐时现。
她当然不会随他回京,若是进了京,别说京兆府了,她和姣姣怕是此生也别想踏出国公府的大门。
“再说了……”秦长渡故意顿了顿,欣赏着她惶惶不安的样子,语气愈温柔,“丹儿,你独自离京出走了半个多月,在兖州才与祖父、二舅兄会和。”
“听说最近兖州匪乱四起,你身边也没个护卫……哎,这一路上,你可有遭遇什么‘意外’?”
这一番话乍一听,似在关怀裴如丹南下的这一路是否遭遇危险。
但在场任何人都不是傻子,都能听明白秦长渡分明是在质疑裴如丹的清白。
这番话实在无耻,却一语中的地说中了黄氏的痛点。
黄氏早就担心女儿这次意气用事地出走,会坏了名声,从此会被人斧声烛影地质疑她的清白。
那么,等于平白给国公府一个借口,把她休了。
黄氏只觉得心头一凉,浑身脱力地跪坐在地。
裴凝之松开了黄氏,像一阵风似的在她身边冲过,一口气冲到了秦长渡跟前。
“秦长渡,亏别人夸你谦谦君子,”他抬臂指着秦长渡的鼻子,直呼其名地斥道,“你居然如此厚颜无耻!”
“分明是你定国公府背信弃义,要停妻另娶,如今还要往我姐姐头上泼脏水,你还……你简直是畜生不如!”
裴凝之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姐姐要带走姣姣,一意与秦长渡和离。
这秦长渡根本就是败絮其中的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