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就见他出去了,到现在都不见回来,奴婢还以为是大娘子吩咐他出去的。”
沈琉璃放下手中的笔,将琵琶横卧在桌上,走到窗前,向着院里眺望。
“大娘子。”
沈琉璃回头,阿吉正立在门口。
“父亲又叫你去干什么?我跟你说过,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私自去见他,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沈琉璃怒意立现,撅着嘴,皱着眉,从下到上抬头望着他。
“大娘子说的是,属下记住了。
不过,属下认为,大娘子现今还离不开母家的扶持,老爷那边,该传的话还是要传到,否则万一出事,就没有人保咱们了。”
沈琉璃听不得这种话,但他说的也没有错。
转身回到里间,坐在南面的席上,左手支起上半身,斜着问他:“他问你什么了?”
“老爷责问调取家兵一事,还说让你这几日找机会回家,他有事要嘱咐你。”
“就这些?”
“嗯。”
阿吉不想说太多,沈家的事从来容不得他粗心大意。
沈琉璃是个急性子,他不想让她和父亲闹翻,这样对谁都不好。
回到住所,他脱掉身上的外衣,内里的衣物却紧贴在皮肉之上,很难脱下。
他被召回沈家,无非是因为沈静轩和沈琉璃兄妹串通好,想在郊野置沐莹雪于死地。
可没想到的是,沐莹雪安然无恙,一根头丝都没伤着,霍重山却抓住了沈家的把柄,随时都有可能翻脸。
“我早知道你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那霍重山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知道吗,还敢动他的人。”
沈敏儒教训儿子从不手软,刚拿上戒尺,沈静轩就扑通跪下,自知又是一顿暴打,但嘴上却还是不服软。
“霍重山算什么东西,不就是运气比别人好一点儿,恰好赶上陛下起兵,救了他一命吗。
他们霍家既无军功,又非望族,祖上不过是耕读的寻常百姓,他有什么资格跟咱们这样的人家攀亲。
若不是父亲顾念他手里的权位,妹妹也不用委屈到下嫁到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人家。”
“你说什么,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戒尺狠狠落下,却不见沈静轩有丝毫躲闪。
“是霍重山有悖于人伦,有了妹妹还不够,还将一个进过宜春楼的女人视若珍宝,冷落妹妹,他分明是没有将咱们沈家放在眼里,父亲你除了自己的脸面,还会在意什么?”
“来人,快堵住他的嘴。”
家丁很快拿来巾布,将沈静轩的嘴堵上,而后又熟练地绑住他的双手。
沈敏儒怒气未消,还想动手,阿吉上前一步,坦言道:“这件事,是属下的错,不关公子和大娘子的事。”
“你说什么?”
沈敏儒显然很意外。
“此事是属下见大娘子可怜,才劝她动手,借家兵一事,也全然是我的主意,老爷要是责罚,属下甘愿受之,还请老爷别再误会公子了。”
“少在这儿演什么主仆情深,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给我滚。”
沈敏儒抬腿就是一脚,阿吉跌到一旁,见到戒尺一下下落在沈静轩的身上,又扑过去用自己的身子挡着。
沈敏儒也不客气,冲着他的后背,就是一顿乱打,足足激战半个多时辰,才因为体力不支,喘着粗气,仰靠在木椅上。
任谁来了,也不会想到平日里最温和知礼的沈老爷,还有如此暴虐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