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纹领带打着温莎结,驳头眼处扣着一颗深蓝宝石,袖口系了一对暗金陀飞轮袖扣,细节如此考究、细致、低调,是真正的老钱家族才能培养出来的优雅。
秦佳苒有错觉,错觉在哪里见过这男人,但想不起来。
下一秒就觉得自己很好笑,她做梦吗,很明显两个世界的人,怎么会遇见过?
就在她思绪纷乱时,男人轻轻看过来一眼。
灯光明灿,那一眼很淡,可秦佳苒却像过了电,感受到掌心的潮意,几乎把钻石打湿,双腿局促并拢。
不知为何,她有些难堪,下意识往椅子后挪一寸,企图挡住什么。
只是这样掩耳盗铃的行为在下一秒就被人戳穿。
笑容满面的秦世辉在看见秦佳苒后,差点暴跳如雷。
今晚是秦家的场子,作为主人家的小姐公然穿错衣,丟了体面不说,还穿到了贵客面前晃悠,可想而见,传出去会成为多么难听的饭后谈资,什么哗众取宠搔首弄姿故意卖弄攀龙附凤,有钱人私底下聊天有多脏都清楚,连带着整个秦家都被抹黑。
“谁让你穿成这样的!”秦世辉黑着一张脸,快步走到秦佳苒跟前,把人拎出来。
秦佳苒一时间双颊胀红,不知所措地背着手,无助地看着秦世辉,“爸爸。。。。”
秦世辉瞪过去:“礼仪课是不是都白学了?还是你觉得你这样可以——”
所有人都在看好戏,唯有那道低醇的嗓音响起,慢条斯理地打断秦世辉。
“秦总。”
秦佳苒睫毛一颤。
秦世辉这才收住脾气,回到谢琮月边上,赔着笑:“。。。。瞧我,管教孩子起来就没了度,谢生见笑了,别跟这帮赶时髦的小孩计较。”
男人云淡风轻一笑,“无妨。只是想起来时还特意挑了两瓶好酒。”
又看向身后的中年男人,“瑞叔,去车上拿过来。”
瑞叔欠身,正要去拿,被秦世辉连忙拦住,“哪里能让谢先生亲自带酒,传出去要说我待客不周了。”
谢琮月很淡地一笑:“那听你安排。”
字字都斯文,又字字都清高。
秦佳苒低着头,视线里只有男人那双纤尘不染的牛津皮鞋,熨烫笔直的裤缝,是一种高不可攀的冷贵。脑中有什么遥远的画面一闪,很快就被紧张覆灭。
下一秒,那男人迈开步伐,走了过来。
头顶的光线随之变幻,像一道阴翳缓缓覆之,她莫名其妙地,神经绷住。
其实拦着路了,她不知道。
谢琮月步调从容,走到女孩身边时,他礼貌错开,余光不经意,瞥过那双白嫩的长腿,被艳俗的粉绸缎衬出一股香艳又华丽的欲。望。
腿很细,又有肉。像缠人的蛇。
他收回目光,表情淡得没有任何波澜,在主位坐下。
秦世辉松口气,趁机把秦佳苒拽到一边,“衰女胞,刚刚拦路了知唔知!你快去酒窖,把第三排柜子上90年的conti拿来赔罪。再去彤彤房间,把人找来,这点小事情能做好吗?”
秦佳苒咽了下,点点头,纤长的睫毛掩住一双黯如灰寂的眸子。
她轻手轻脚从边上绕出去,跨出屏风时,她悄悄回了头,余光瞥见男人深邃的侧影,只见他手腕抬起时,不经意露出一抹红色珠串。
满场都是百无聊赖的奉承。
他看上去更是不走心,姿态倦懒。
就在她收回目光时,男人忽然掀起眼帘,目光沉沉冷冷,就这样朝躲在角落的秦佳苒看过来。
视线碰撞,秦佳苒来不及逃,心惊肉跳地被他攫住,有种不合时宜的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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