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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頁(第1页)

車衡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只有上鎖的房間和一架鋼琴,那時房間定然是亮著的,可他的記憶里卻是一片漆黑。

她給他最好的教育,以嘔心瀝血的姿態,從不對他隱瞞。

鋼琴的價格,家教的費用,轉校的學費,這都不是女人可以承擔得起的,她為他通通做到了。

她是壓在他身上的一座山。

有關衡源二中的報導,除卻有關趙黎的部分,車衡一眼都沒看。那些東西追著他,他看著那些孩子就想起自己,可又有多苦呢?

沒多苦,他高三那年被送到了那樣的學校,怕的不是開學,怕的是回家。哪怕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也比回家面對女人要好得多。

「車衡,你有什麼資格叫苦叫累?我說過什麼?」

「車衡,只有廢物才會動不動就情緒崩潰,你收起那副表情,你是動物嗎?」

「車衡,我這麼辛苦的培養你,為了你學鋼琴我付出了多少?你連一個省級的獎都拿不到手嗎?」

車衡車衡車衡……像是他的緊箍咒。

而如今,這個女人再也沒力氣對他說那些冰冷刻薄的話了,車衡卻覺得心裡空空的。

他坐在床邊看著女人,片刻後,攥住了她瘦弱的手——乾枯的、尚有一絲溫度的手。

這個女人,是他前半生痛苦的來源,是壓在他身上的一座山,也是他跟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繫了。

車衡在床邊坐了一夜,直到手中的最後一點溫暖徹底流失。

自此之後,這偌大的天地間,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女人一生孤清偏執,除了他以外,再無其他有瓜葛的人,省去了葬禮那一套。安置好女人的骨灰盒,車衡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六月份的太陽照在身上,卻怎樣也暖不了人,他掏出手機看了眼,屏幕上許多未接提醒,車衡愣了愣,又把手機揣回了兜里。

他抬頭,刺目的陽光落在他的臉上,他不知怎的,想起大學報到的那一天。

他在志願截止的時間之前查看,女人果然改掉了他的志願表,這是車衡的第一次對抗,他毫不猶豫地把志願改回了「江城公安大學」,錄取通知書下來的那一天,女人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一天,自那之後,再沒有跟他說一句話,再也沒有給過他一分錢——連做飯都不帶他的份。

車衡在那個假期里拼死拼活地攢夠了自己的學費,一個人拖著巨大的行李箱走進了江城公安大學的校門,到宿舍樓前的時候,又加上了一大堆被褥包裹。他艱難地拖著東西,走過一間又一間宿舍,裡面人聲吵嚷,家長們的交談聲響徹著整個走廊,他孤身穿過這些熱鬧,停在自己的宿舍門前,用鑰匙打開了房門。

有兩個床位上已經鋪好了床褥,房間裡很安靜,似乎沒有人。他按著床號走到自己的床位前,鬆開了握著行李的手,看著光禿禿的床板,無聲地嘆了口氣。

上鋪窸窸窣窣一陣響動,車衡抬起頭,一個陽光的大男孩探出頭來,笑著說:「你好啊,我叫趙黎。」

第52章無邊之夜(四)

與男孩約的時間是下午兩點。昨日兩個人吃完飯就睡了,晚上八點多才醒過來,晨昏顛倒,實在是難受得緊,好在趙黎已經習慣了。身邊沒有人影,趙黎本以為江酒臣已經走了,到了客廳卻發現這人倚著窗台坐著,窗戶開著,硬是把自己拗出了一個中二男主的造型。

「幹什麼呢?」他剛睡醒,抽了一根煙,嗓子十分沙啞。去冰箱裡拿了一罐冰啤酒,趙黎走到江酒臣旁邊去。

月亮還是又大又圓的樣子,窗框的投影落在大理石的窗台上,慘澹的月光,讓趙黎驀地想起昨晚的經歷,心臟驟然縮緊。

「沙漠裡的月亮比這樣的好看。」江酒臣說,伸手比了一下,「月光很亮,還要大個一圈。」

趙黎歪頭看向他,直覺感覺江酒臣要說什麼,沒敢打斷他的話茬。

「那時我叫江酒沉。」他說,細長的手指在窗台上寫給趙黎看,「我聽人說,之所以取這麼個名字,是我滿月的時候,一個道士說,我五行缺水。」

江酒臣說到這便停了,看向趙黎。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一會兒,趙黎這才無奈地意識到,這個人說話是需要捧哏的。

於是趙黎問:「那你為什麼改了?」

江酒臣笑起來,說:「他說『沉』字不好。」

江酒臣說著,目光又轉向窗外的月亮,銀白色的月華一如往昔,恍惚間有風吹過,細細的風落在他的臉上,連帶著的,還有一些軟軟的沙。

兩個人坐在城樓上,城外曠野四顧無人,只有嘶鳴著的風與沙,在這樣柔和的月光下,也不再有咄咄逼人的氣勢了。

「那便改作『臣』字,如何?」望沙城的監軍指尖沾著酒水,在城牆上寫下了這個字,嘴角噙著笑,說,「自此之後,拜天奉地,拜酒為王,我便只做酒臣了。」

將軍輕笑了一聲,卻也不看他,回道:「皇天后土,只做酒臣,大逆不道。你今日這話若叫旁人聽了去,幾顆頭也不夠砍的。」

「我斷信再無旁人。」

記憶中的人早已面容模糊,江酒臣從回憶中脫出,一字不漏地把當時那句話重複了一遍。

「然後呢?」趙黎問。

「然後他說我大逆不道。」江酒臣笑得更燦爛了,扭頭看向趙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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