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安脑子里一片空白。
金走得很慢,低着头嘴里叼着什么缓慢的拖行着。
程逸安心跳越来越快,擂鼓一般,不由自主的迈开脚步朝他走过去。
“喏,交给你了,可累死我了。”
金索性松了嘴,甩了甩脑袋活动了一下,蹦跶着走到灌木丛旁边,一眼看见了对着他凶狠龇牙的母狼,和被她护在身后昏迷不醒的……前任狼王。
他啧了两声,一副十分欠揍的贱模样。
“哇,我还是头一回亲眼见到被赶下台的部落领呢,不过也挺好,好歹留下一条命了,怎么样,有没有意愿加入我们?我的族人们都挺热情好客的,只要你们不吃白饭,一切好说。”
“滚!”
云冷冷吐出一个字后便别开了脸,显然是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
这个兽人和程逸安相熟,她也能感觉到他并无恶意。
但自己的伴侣现在的状况让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必须时时刻刻维持着这副凶狠的,随时能扑上去撕咬敌人的状态。
而且,她实在是看不惯这只狗这样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样子。
金也不在意,转了转耳朵,又去逗弄一边安静如鸡试图努力减少自己存在感的小豆子。
它还没忘了被这只狗威胁的事情!
而另一边,程逸安站在大黑身边,却迟迟不敢触碰他。
蓝紫花微幽光芒照亮的地方,眼前兽人巨大的身躯之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自从大黑跟着狼王逐渐长大变强之后,再没有见过他这样凄惨的样子。
红草也已经给狼王治疗伤口用光了……
程逸安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半晌,仿佛鼓起巨大勇气似的蹲了下来,缓缓靠近大黑,闭着眼用脸颊感受着他鼻尖细弱的一缕呼吸。
眼泪不受控制的就落了下来,滴在了大黑的一处伤口上。
程逸安怔怔的,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感觉到了一道灼热的视线。
睫毛轻颤,睁眼看去,猝不及防撞进大黑哞色深深的眼底。
他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明明是极尽虚弱,眼神却仿佛被温柔月光照耀的湖水,蕴着璀璨的星辰,带着毫不掩饰的热烈的爱意,深深的凝视着程逸安。
他的安安,他认定的此生的伴侣。
“安安……别、别哭……”
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几乎耗尽他所有的力量,胸膛急剧起伏着,伤口又崩裂几道,鲜血汩汩而出。
程逸安抬手用力抹掉眼角的泪水,随手扯过羊皮毯一角试图替他止血。
“没事儿,看着严重,实际死不了。”
或许是逗弄一声不吭的小豆子实在无趣,金溜溜达达的又走了过来,抬起前爪安抚的碰了碰程逸安的头,成功收获大黑愤怒的眼神杀。
“你看,还有力气瞪我,这不是活蹦乱跳嘛。”
金笑嘻嘻的说道。
他说的当然是真话。
虽然严重,但并没有严重到会丧命。
毕竟兽人的身体本就有着强大的愈合能力,而且这小子在狼族这些天看来是有在好好的成长,至少将狼王教给他的那些战斗中自保的本领都牢牢记住了。
好几个地方看着狰狞可怖,但其实都堪堪避开了致命之处。
若是被伤到要害,他这会儿也不敢这样嘻嘻哈哈开玩笑了。
恐怕得带着族人们前来怀着沉痛的心情举行加餐仪式。
“我的兄弟们还在路上帮他找红草,等他们回来,你帮他处理一下伤口,好好休息几天,也就没事了。”
只是他们和鼠人的战斗迫在眉睫,程逸安要上阵,大黑却只能躺在这里,恐怕这小子要心急如焚闹腾不休了。
程逸安点点头,张口却现一下子不出声音,只能投来感激的眼神。
金的族人很快赶到,程逸安给大黑处理伤口的时候,他们就在附近吵吵嚷嚷的看似嬉笑打闹,实则是在掩饰这里生的事情,顺便观察四周的情况。
而作为狗族领的金,在距离程逸安他们不远的地方寻了块形状满意的石头,爬上去交叠前爪趴下,脑袋搁在爪子上,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算了,反正他们向来无拘无束也没有固定的居所,勉为其难在这里先待一阵子,等那小子能站起来走路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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