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丈夫的信里特意让自己宰一头牛放血让它自然凝固有什么意义,但席拉还是照做了。
眼下李维问起,席拉恍然这恐怕都是自家侄子拿的主意:“差不多了,要带你去看看么?”
血液凝固之后析出的血浆,李维打算拿它来做简易的培养基。
杂菌污染是必然的,但大蒜素作为广谱抗生素,李维希望看到的是常见的菌落生长都能被抑制,当然也包括他特意投放的白喉杆菌。
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提取的是大蒜素而非大蒜精油,再去做人体实验才有意义。
“现在,”李维戴好口罩,“让我们去收容营地看一看。”
按照要求,卡洛斯手下的几名心腹在临河的下风口开阔地带搭建了这个临时收容营地。
打着的旗号自然是“收治重症患者”,力求将德拉高原要塞附近的传染者一网打尽。
卡洛斯的私军正镇守在这里,脸上的茫然不安清晰可见。
生石灰、木栅栏、患儿的亲属、自愿进入的牧师和医生,泾渭分明地分割着营地。
看到卡洛斯一行,此地的负责人,骑士卡尔赶忙出来迎接。
“伯爵大人,这位是?”
“我的侄子,哈弗茨·谢尔弗之子,荆棘领的继承人,李维·谢尔弗子爵。”
();() 卡尔骑士挺直腰背,行了一個军礼:“您的勇气和智慧令我崇敬。”
李维点点头:“带我去病情最重的区域。”
……
比起营地的其他区域,营地西北角的绝望要凝实得多。
这里的患儿多是急重症患者,惊厥、呕吐、发烧、昏迷,甚至已经出现了成年家属感染。
敢留在这里照顾病人的也不过寥寥几人,更多的是母亲怀抱着患病的孩子,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李维一行的到来也没能让死寂的氛围有所松动。
李维找了一户父母俱在此的家庭,蹲下,故意小声地说道:“让孩子张嘴,或许还有救。”
浑浊的玻璃体里迸发出骇人的光,孩子母亲乌鸡爪一样的手颤抖着捏开孩子的嘴,露出肿胀、黏着、充斥着白色分泌物的喉咙。
李维取出一团棉花蘸取黏液。
许是感觉到了痛苦,昏迷中的幼童不安地扭动,却被父母死死地按住。
将棉花小心放入装着血浆的玻璃瓶,李维对这对父母说道:“活下去,我明天还会来的。”
其他人也依葫芦画瓢,各自寻找目标,采集了样本。
……
走出营地,李维远远看见几个人鬼鬼祟祟、东张西望。
“你们在干什么?!”卡尔骑士上前将他们逮住。
李维认出这是在西北角跑腿的三人:“说一说吧,怎么回事?我以谢尔弗家族的名誉保证不追究你们的过错。”
三人把头埋在地上,其中一人从怀里捧出几个鸟蛋,眼下已经碎裂:“启禀老爷,我们想给孩子们弄点营养。”
眼下并非狩猎的时节,哪怕是掏鸟蛋也属于侵害了贵族的财产。
李维叹了一口气:“你的孩子也在这里吗?”
压抑的哭腔从地面升起:“启禀老爷,我的孩子、孩子他去见艾拉了。”
“唰~”李维从卡洛斯的腰间抽出佩剑:
“单膝跪地,向我宣誓。”
“现在,这里有三位骑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