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四大望族之的苏家子弟,历来做的都是清流的官,不是在国子监教书,就是在弘文馆修书,在一个小圈子里兜来兜去。
福禄街最好的两家家学,冯家一个,另一个就是苏家。
与冯家的家学收学生有教无类大相径庭,苏家的家学非秦人中的读书种子不收。
就连对门镇南候韩家的子女,还是看在韩候是能喝到一起的酒友,娶得妻子是相熟的秦人大商贾窦孟德之姐,生养的子女们算是半个秦人,才破例收下。
如此家教,苏家的孩子与六镇子弟自然没太多来往。即便年岁相仿,高晋也只是知道苏家小女儿精灵古怪。
清瘦少女看着俩人勾肩搭背,嘀嘀咕咕边说边走向对面的韩府。勾着下嘴唇使劲吹出口气,额飘扬着扭身回府。
“燕俱罗怎么教你的!‘遇见了个精致俊俏小郎君,约好了明日一同去瞧瞧。’拿这般说辞给当家的主母,一准会让小娘出门。”高晋埋怨着。
冯行偃耸耸肩,“苏素没娘亲,啥事都要她爹点头。
苏焕那老不正经,顶着西魏第一雅士的名头,在外面眠花宿柳,就是不续弦。
嘿!老不正经在国子监教学时常喝的醉醺醺,在学堂上就跟学生争辩画眉阁姑娘哪个最可人,谁都知道是老混球一个。
可回了府,教自家孩子又是一个样,严!”
‘音不雅,问苏郎!’
‘纵横十九道,奉饶天下先。’
苏焕西魏第一雅士的名声,大半来自于青楼楚馆当红姑娘们的追捧。
反过来,他出手一幅字,一阙词,就能捧红一位花魁。
某位红楼姑娘若是将他请入闺阁,焚一炉香,两盏清茶,手谈数局,便能声名鹊起,博得一个才女之名。
他身在官场却不求升官,不恋权,不贪财。
博学多才,偏偏放浪不羁,嬉笑怒骂皆成文章,三教九流都有旧识。
这样的一个风流人物,在自家府里,对一双儿女则又是礼教森严。
高晋摆摆手,“算了,不提苏素了。你找秀儿可要用燕俱罗教的法子,她爹惧内,府里大小事都是他娘说了算。”
“知道了!”冯行偃出师不利,有些心烦。
燕俱罗教的法子,是让几个小娘跟当家的主母禀报,冯行偃遇到个比他还要俊俏百倍的小郎君,约她们明日一早去见见。
高晋也不确定这法子是否真顶用,只是当时见燕俱罗讲的认真,靠着车厢假寐的冯玄道和慕容坚也没出声制止,想来其中必有关窍,先用了再说。
进了福禄街,俩人提前下了马车,找的头一家苏府,冯行偃就忘了这说辞,一五一十跟苏素交了实底。
韩府这边,有高晋提醒,照着燕俱罗教的法子,韩秀秀顺利的得到了母亲肯。
接着去独孤大将军府,不等俩人去叫门,就瞧见府门大红灯笼下站着个身材高挑的红衣少女。
“行偃,高晋,你俩好慢哟!我都等了你们一炷香时间了!”独孤嫣然嘴里说着埋怨的话,五官极其精致的白净面庞上却挂着甜笑。
蹦跳着迎过来,伸手扯着冯行偃的衣袖,摇荡着,急切地问道:“小石头真的比你还要俊美?”
冯行偃老老实实的答道。“嗯!真的好俊俏,我还当是精怪呢!”
“大砖头呢?和房子一样高,象个降魔的罗汉?”独孤嫣然漂亮的杏眼,闪着好奇的光。
“喔!”冯行偃用手比划着,“大砖头的胳膊这么粗,要比我的大腿还粗呢!”
“啊!”独孤嫣然俩手比量着冯行偃用手圈的圆,卡在自己纤纤腰肢,吐着粉红的舌头,“比我腰粗!”
一转脸,瞧着高晋,眨眨眼,笑眯眯问道:“高晋你订婚了吗?”
数年不见,见面第一句话就问了个这样的问题,高晋愣怔了一下,翻着眼皮,含糊答道:“嗯,没呢。”
“心里有了谁了?我帮你去问问。”独孤嫣然兴奋地满脸都是小星星在闪动。
六镇婚娶的习俗与秦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差异极大。
虽说也有关系极其亲密的俩家,孩子尚未出生早早就指腹为婚,定下了婚约。最终能否喜结连理,当事男女自己的意见也很重要。
一般情况,都是适婚男女有了意中人,各自告知家长,由双方家长商定婚事。
丧偶女子再嫁,也是正常。
既有开明一面,也有多出的禁忌。
六镇无论贫贱,皆是一夫一妻,妻入门,就是和丈夫平起平坐当家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