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二夫人便满意的笑了笑,而后又体贴的关心了几句,就让秋梨随殷离回到了傲梅苑,只是依着惯例只安排秋梨宿在了外院。
相处下来,对于这明显是监视自己而来的秋梨,殷离倒是并不着恼,反倒是特意的与她亲近。几日后的一个傍晚,殷离便得到消息转日便要开始上书房了。
太阳初升,却是也显出几分的暑热之气,殷离随着秋梨沿着廊子来到了前府一间新近方特意为他们兄妹另辟出来的书房。
是日始进书房,殷离只见其庭院半封,洞门内是三间不曾隔断的联排屋脊,二面借廊,四周围有曲廊。院内依旧是青藤蔓绕,古木翠竹衬以名花。
进到书房内,正中八仙桌,桌上摆着的是一套上好的茶具,墙上挂着一幅颜真卿的真迹。东头一张红木藤面软榻,壁悬大理石挂屏,西端靠墙的红木琴桌上搁古琴一架,北墙嵌三个花窗。屋内的当中,设了三张书案,依次放着文房四宝。
上手处还留有一张坐西面东的太师椅,那便是专为老师设置的席位,面向东方即为最尊,这样安排自是表示对老师的尊敬。
只见此际上面已端坐一名年轻书生,单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白衣儒衫,看起来却并非如想象般柔弱,而是带着几分凛凛的英气。玉冠束发却又为其增添了几分儒雅,整个人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文采气度。
“这位便是三小姐吧,在下朱众。”那年轻书生翩然起身,从容行礼道,谈吐间自是淡定有礼,既不会有对主人家的阿谀之感,也没有摆出夫子的架势。
闻言,殷离连忙上至近前,拜师行了礼,心下对这位年轻老师倒是有几分好感。再细细看向屋内四周,发现殷文、殷武尚未前来。这时,那位朱老师亦带着几分清浅的笑意,说道:“三小姐,先请坐到这边吧。”说着便虚指了下那边的三张书案。
殷离含笑应道,便随着侍女安置坐下,又道:“秋梨姐姐,你放心下去休息吧。”
秋梨眉眼间却是漾出丝丝莫名的羞涩,扭捏道:“三小姐,奴婢还是先在此侍候您吧。”
“这位姐姐,不妨事的,你尽管下去便是。”
“是……是,先生。”说着秋梨的脸便红了起来,几乎是小跑着退出了书房。
她这一跑倒是把那位朱老师弄得莫名起来,一副不解的困惑模样,殷离则是只在心中暗笑,可谓是神女有心,又怎奈襄王无梦呢。
又过了一会儿,随着一阵的打闹声,殷文、殷武两兄弟便追着进到了书房,也分别向老师行了礼,然后便同殷离坐到了一处。
识字启蒙多是以三字经、千字文为始,果不其然,那位朱老师亦是以三字经教起。令殷离称奇的是,那位朱老师一副看起来不温不火的性子,倒不知是何缘由,竟是压制住了殷文、殷武那两个淘气鬼。
“人之初,性本善,……人不学,不知义”
朱老师朗声读罢,便又开始讲解道:“此处所言便是讲教之及时,方法得益,即可使得孩童成为有用之材。”
殷离本是带着好学之心,可是整堂课间则是都处于神游的状态,只因那三字经的内容太过浅显,又是她自己早已熟读过的,此时听来更觉索然无味,也就任由自己在脑中复习其福叔新近教她的一套剑法招数,想着下午时正好可以演练给三位师傅看。
而那位朱老师则似是早已看穿了殷离的心思,却只是不知可否的笑了笑,课后便单单命殷离抄写一遍三字经,明早再交上来。
交代完那位朱老师便径自离开了书房,只在出门前又道了句“熟读三字经,便可知天下事,通圣人礼。”
见状那两兄弟也是一哄而散,只有殷离不知心中是何等滋味。
沉默片刻,殷离便将面前的砚中加入清水,取过一锭香墨,安腕运指,屏息凝气,磨了一砚浓墨,再从笔筒中取出一枝极品羊毫笔,便开始仔仔细细的抄习三字经。
她的心中也是明白朱老师的良苦用心的,做学问讲究的是循序渐进,此时所学的浅显知识,便如同习武中的基本功一般,自己本就不该有一丝轻忽懈怠的。
思及此,殷离不禁写得越发的用心起来,太阳微斜,清晰的映照着她认真的小脸。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第五回
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立秋。
在不知不觉间就入了秋,天气逐渐凉爽起来,周遭的景致均染上了几分灿烂的萧索,早晚的天气已带了些寒意。
这一日,天尚未大亮,殷离便已洗漱妥当,依旧是先在院子里练了趟拳脚。而后休息片刻吃罢早饭,身上又再加了件新置的夹衣,方才到书房上学去。
每日界皆如是的上课、习武,忙忙碌碌间也就过了一个多月的光景,而这样的生活倒是让殷离找到了几分当年上学时的感觉,倒也觉得颇为乐在其中。
再说到学里的那位朱老师,经过近来的一阵相处,殷离倒是已与他十分的熟稔,也发觉这位朱老师的见地言谈自与些腐儒书生不同。有学识,亦有见识,听说其遍访名山大川,了解许多地方的风土人情,可谓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并非一味拘泥于书本云云。
而自初次被朱老师教导后,殷离每堂课都上的分外认真,同时也是获益匪浅。
因为殷文、殷武的课业进度较慢,所以朱老师特意单独为殷离设置了课程,不过也有教授女驯云云,前些日子刚开始学到《女论语》。
《女论语》为唐朝女学士宋若莘撰著,体例仿效《论语》,阐述妇道,分为立身、学作、学礼、早起、事父母、事舅姑、事夫、训男女、营家、待客、柔和、守节。
其中内容殷离虽有很多地方不能认同,却仍是可以有所获的,而且通过学习也可以愈加深入的了解这个社会。
然授课之道便是在于解惑,因而朱老师还允许殷离在课后可以看她自己喜欢的书籍,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在课上提问,他自会加以例证、事故一一讲解,这样一来也算是上课内容的折中之选。
再说到殷文、殷武两兄弟的话,虽然皆是聪明伶俐,却真的是有些不思进取的。上课时,他们莫不是投机取巧,借机逃课,或是变着法子的惹是生非。
他们想要作弄的对象也无非殷离一人,而这其中倒也没有恶意,只是男孩子的天性使然。不过遇到了殷离也算是他们倒霉,莫不是想要泼墨在殷离身上,反倒泼在了各自身上,最后演变成了两人对打。或就是想要把画成的乌龟贴在殷离背上,反倒是在动手前就被夫子发现,以受罚结果……
今日他们依旧是装病逃课,结果则是被朱老师发现,然后各打了五手板。
放课后,殷离急急忙忙的便往傲梅苑赶。此际天高气爽,天气分外的宜人,然而,娘的病却是自渐凉起就沉重了几分,有时一整天都睡得昏昏沉沉的,而且基本吃不下什么东西,所以殷离心中不免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