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刻。
她手里捏着头上拔下的一根金簪,以一种诡异而柔软的姿势,从半扇窗户里钻出去,轻巧地落在地上,没有出一点声响。
她快跑过前面那片空地,躲到墙沿下的阴影中。
楚楚哪里做过这样惊险的事,她靠着灵巧的身姿,一路连滚带爬,躲过好几次巡逻队伍。
但她的方位感很差,又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来回路过同一个地方好多次,才从关她的小院落中跑出去。
院落外还有其他院落,楚楚几乎迷路。
她东躲西藏,跑到一面极高的墙下,隐约猜出这面墙外应该就是街道。
楚楚沿着墙根走了好一会,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期间又逃过了一队护卫的巡视。
等那支巡逻队离去,楚楚靠着身后的高墙,心里紧张不已。
再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就会有人现她不在房里了。
楚楚看着这面极高的墙,咬住唇瓣,狠
了狠心往上爬。
她不曾爬过树,也不曾爬过墙,对此没有经验,爬了几次,都滑下来了。
最后一次差点把脚扭伤。
楚楚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脚,紧攥手中用来自保的金簪,簪身的累丝玫瑰把她手心勒出几道血痕,都没觉得痛。
这个墙角黑漆漆的,冬日的冷风偶尔裹挟着几片碎叶打在她身上,外面是随时可能出现的护卫。
空气里浮动的全是危险气息。
楚楚缩成一小点,带着哭腔呢喃“贺时霆,我好怕。”
那点委屈的声音很快随着冷风消逝。
这里没有人会把她抱起来,哄她说不怕。
楚楚躲在墙角,看着前面又一队守卫路过,心里清楚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
她咬着牙,再次试图爬上高墙。
这次爬得意外的顺利,楚楚离墙顶很近了。
她使劲往上爬,额上一滴汗落进眼里,视野有些模糊。
楚楚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想伸手去揉,虽然忍住了,却因为这一瞬的迟疑,脚下打滑,差点摔下高墙。
她蹬着墙缝,双手死死抓着墙顶。
因为右手上攥着金簪,使不出所有的劲,楚楚干脆扔了手里的簪子,试图再往上爬。
金簪落在墙外空无一人的黑巷中,出一声脆响。
快了,快靠近墙顶了。
楚楚脸上还来不及露出一个笑,身后就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有人高呼“在这”
被现了
楚楚的手一软,差点摔下去。她控制住狂跳的心,右手猛地一使劲,半个人骑上墙顶,闭着眼睛就要往外跳。
却忽然动弹不得。
楚楚惊恐地回头,见到自己的左腿被两个侍卫拉住。
一阵混乱过后,楚楚被押回房里。
杜大娘黑着脸对她破口大骂,骂了几句,又仿佛顾忌什么,住了口。
楚楚的脚后知后觉地泛着疼,冷淡地坐在那,不一语。
她被看管地更严了,窗户被钉死,门口时刻不停地守着人。房里的茶水凉透了,也不见有人进来换。
楚楚在床上抱着腿坐了一夜,身上又凉又麻。
她睁眼想了一夜,逐渐认清自己没有机会再逃出去的事实。但她并不害怕。
贺时霆肯定很快就会来救她的。
楚楚等了一整天,终于等到这扇门再次打开,来人却不是贺时霆。
房里亮起数盏明灯,楚楚不适地微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