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伯赵则成在听到自己儿子被土匪追杀这消息的时候,可是急得头上冒汗,匆匆忙忙赶来,却现不但兵马司的人在,就连羽林卫都到了。
一看这阵仗,赵则成顿时就慌了,还以为真有土匪,不过当他挤进人群的时候,才现又是那个逆子在胡闹,本想着没什么大事就走人的他,却现各部衙门的好几个书吏都已经看到他了,甚至已经在向他行礼。
虽说对方地位低微,但是这种情况下转身就走,这帮书吏回头还不知道要把自己传成什么样呢,他也只能微微颔以示回礼。
正当赵则成寻思是不是该让人去阻止儿子胡闹的时候,又来了两位御史。
都察院的监察御史虽然只是七品官,但是人家有风闻奏事之权,就是说他们只要听到一点传言,哪怕是没有证据,也能在早朝的时候参你一本。
都察院为三法司之一,几乎被世家派系所把持,大盛一百来号监察御史,有七成都出自世家派系,所以即便是贵为永宁伯的赵则成也只能跟两位御史寒暄起来。
幸好,事态的展出乎了他的预料,那个只会惹是生非的赵佑堂,今天居然占了理了,也不知道那铺子的掌柜是什么来头,竟敢讹诈永宁伯府?
“一万两银子,他怎敢开这个口?”
永宁伯呵呵笑着对两位御史说道:“这人连我永宁伯府都敢讹诈,平日里还不知做了多少恶事,犬子平日里虽然有些胡闹,但是在大义上还是不缺的。”
两位御史也是面带笑容地捧了两句。
“赵二公子也算是嫉恶如仇,为民除害了。”
“永宁伯教子有方,下官佩服!”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事情就展到赵佑堂请人来验证汝窑瓷瓶真伪的地步了,对此,赵则成更是胸有成竹,那管家可是精明得很,甚至无需交代,就能判明局势从而做出有利的决定。
但是当凌川说赵佑堂和管家两人作弊的时候,赵则成的眉头便皱起来了,很明显,这管家的举动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
眼见二公子为难,那管家又生一计:“那单子上不是写着好几样物件嘛,但凡有一件虚报价钱,此事可解。”
赵佑堂晃过神来:“对对对,单子上那些物件都看看,看仔细些。”
人群之中已经有人出嘘声,赵佑堂的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那名管家更是倍感压力,头上都冒出虚汗来了。
但是看过那青花瓷茶器以及其余几件被砸坏的物件之后,管家头上的汗珠子都已经滴答滴答地往下掉了。
当那管家在查看的时候,凌川心里也有点虚,虽然吕曦说她家是替皇上办事的,可是那些物件里真有假货的话,这永宁伯府也不好对付啊。
于是他偷偷问小桃红:“那些东西没问题吧,万一他们真的也说成是假的?”
然而小桃红却是一副笃定的神情:“没事,他们不敢胡说的,那可是宫里赏赐的物件。”
这时候,那管家已经检验好了所有物件,接着擦汗的动作凑到了赵佑堂耳边:“二公子,今天这事,我看还是赔钱吧。”
“你说什么?”赵佑堂惊呼出声,下一刻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可曾看仔细?”
“二公子,那些东西真的都是宫里的,尤其是那套青花瓷茶器,当年可是作为贡品进入宫中的,外面也甚少有赝品流传,不说别的,光是这套茶器,便是开价五千两白银也有人抢着要。”
赵佑堂想起之前自己还拿这套茶器喝茶来着,手都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你特么的一个街边的铺子,竟然用宫里的贡品来招待客人,这也太他妈离谱了吧。
而此时在门外看热闹的赵则成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了,虽然没听到管家跟儿子说些什么,但是看情形就知道事情不太妙了。
偷眼一瞥左右两个御史,只见两人双臂抱胸,脸上带着一丝意味难明的笑容,再看到赵佑堂朝自己这边投来求助的眼神,赵则成明白,儿子今天是踢到铁板了。
能让永宁伯府都忌惮的,已经不是赵佑堂能够处理得了的了,于是他跟自己随从吩咐了两句,然后朝那两位御史打了个招呼,就在其他几个随从的簇拥下离去了。
凌川自然也看出了赵佑堂的表情不对劲,看来这一波是赢定了,正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赵则成的随从就已经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这位公子,我家老爷有请,还请公子赏脸。”
这随从说话的同时,目光瞥过赵佑堂,又瞥过了铺子里一地的狼藉,那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为了解决此事来的。
对方态度这么客气,凌川当即点头答应下来,毕竟他只是为了求财,硬要得罪永宁伯府可没什么意义。
“小桃红,上茶,招呼好这位赵公子,我去去就来。”
赵佑堂自然认识他爹身边的随从,一看这架势就是父亲出手了,而那掌柜也很配合,他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
围观众人一看没热闹看了,逐渐散去,那两位御史则是对视了一眼,然后会心一笑,携手而去。
铺子门前就只剩下了兵马司和羽林卫的人马。
羽林卫那总旗官出军令,五十名羽林卫便开始列队走人,临走前总旗官瞥了宋显祖一眼:“宋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宋显祖这才反应过来,朝对方拱手道了声谢,然后又朝赵佑堂拱了拱手,这才带着兵马司的人撤了。
另一边的凌川,在那随从的带领下,绕了好几圈,才来到一处不太起眼的茶楼里。
茶楼的一处雅座之中,凌川见到了一个四五十岁,衣着华贵面容威严的老者。
这人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人,身上的气势敛而不,略带笑意的表情之中,还带着一丝探究。
“在下凌川,见过爵爷。”
“哦?你认识老夫?”
凌川摇头:“我猜的。”
赵则成微微一笑:“既然是聪明人,那老夫也就不绕圈子了,今日之事是我那犬子有错在先,老夫替他赔罪了。”
“不敢不敢。”对方这么客气,凌川也客气起来:“其实只是一些误会罢了,在下是个生意人,做买卖讲究的就是一个和气生财。”
他这一句话就打消了赵则成盘问他背景的意图。
“看来凌公子倒是个实在人,既如此,老夫也就不再多言,这是一万两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