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没有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脑子。”郑宴从果盘挑了颗荔枝,水葱似的手指剥开鲜红的果壳,她习以为常地递到喻宸嘴边。
喻宸张嘴,朱唇擦过郑宴指尖,留下暧昧的殷红。
“裴婉儿此番,是为了冷宫里的那位旧主。”郑宴神色如常,兢兢业业剥荔枝。
“苏妗妆她还想东山再起不成”喻宸瞧着郑宴,心中笑。苏妗妆怕是得了痴病,楚泾寒认定之事,岂容她翻案若是翻案,皇家颜面扫地。
楚泾寒此人自负,断不会忍受这种失败。
“昔日梅妃失宠,作楼东赋以求垂怜,尚不能成事。梅妃输给杨玉环,苏妗妆输给你,翻身不过痴心妄想。”
郑宴笑笑,她从不吝啬对喻宸的夸赞,直来直去却讨得喻宸欢欣动容。
“几日前,祝九歌传我叙话,说近日后宫风言风语甚多,事关你清白,我不得不插手。”
“裴婉儿的人”喻宸好似见怪不怪,入宫以来,这些女人用过的脏手段,她可见多了。
“我已替你处置了她们,就等着你话。”郑宴回道。
“杀了”
“嗯。”
喻宸深深看了郑宴一眼,有些愠怒。
“好啊,我喻子晏和苏妗妆斗了半辈子,也该做个了结。”
郑宴知她话中深意,苏妗妆必须死。
“那些个贱人的尸呢”喻宸侧目,瞧着郑宴。
“我已割其头颅,拔舌。教人以香匣安置,秘密送去清风殿了。裴婉儿瞧见,怕是要吓得不轻。”郑宴好似想到裴婉儿猪肝色的脸蛋,登时笑了起来。
喻宸也笑笑,目光中难得多了几分狠戾。
“秋猎之前,请裴婉儿来翊坤宫喝杯茶吧。”
“好好教教她管教下人的礼数。”
清风殿,暖阁。
“娘娘,不知是谁送来三个香匣。”一小宫女跪在地上,端着身子行礼。
“哦神神秘秘的,还真是稀奇。”烟雾缭绕间,裴婉儿闭目养神地靠在榻上,手中香茗一盏,经过岁月洗礼的容貌已不再明艳动人。
小宫女知裴婉儿是默许,便也不迟疑,朝外招呼一声,那三个香匣
便端了上来。
“打开吧。”裴婉儿眼皮也不抬一下,慢悠悠地说。
那小宫女应了一声,便去开那香匣。
那香匣特意以上好香料为选材,楠木为主,香料为辅,其香经久不散。不知是谁送得这等好东西,那小宫女心中疑惑,慢慢打开了匣子。
兀得,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那小宫女还未来得及掩住脸庞,匣中之物已映入她的眼帘。
那是一颗人头。
“啊”那小宫女惊叫一声,抬手便将香匣打翻在地。
临近的几个宫娥也瞧见了匣中头颅,俱是变色,尖叫后退。
“大胆,殿中咆哮,往日的礼数都学到哪去了”裴婉儿被她们惊到,一时也顾不得端庄,斥骂起来。
“娘娘娘娘头”那小宫女已语无伦次,哭着爬到裴婉儿身侧,指着翻到地上的香匣。
裴婉儿顺着她指的方向去看,待看清那地上的物什,登时如鲠在喉。
裴婉儿不是胆怯之人,她杀过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可她从未如此刻这般恐惧过,因为她认识那个死人。
那是她的陪嫁丫头红袖,红袖死了,这就只有一种可能。
这是一个警告。
裴婉儿浑身都颤抖起来,她的脑中飞过无数念头,喻宸莫非已经想好了整治她的对策
若红袖不死,这事还有余地。可此情此景告诉裴婉儿,这是光明正大的挑衅。喻宸根本不屑与她周旋,也从未将她放在眼里。
裴婉儿莫名生起一股恨意,她也是名门望族出身的闺秀,为何就要低喻宸一等。她嫉妒喻宸的一切,甚至已经是憎恨。
裴婉儿笑了笑,声音阴毒至极。
“喻子晏,你别想得太美。”,,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