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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页(第1页)

他喜欢的蕙蕙,本该是显耀于人前的。

黎贺承静静地凝视着蕙蕙,眼里却是不容质疑的坚定,苏清蕙看着,心中百感交集,又觉得暖心,又觉得酸楚,好端端的一桩姻缘,竟这般蹉跎,却终是败下阵来,软声道:“你别急,我都听你的,等我抄完了百篇女诫,那我就去玉山给爹娘和哥哥祈福!”

听到那女诫,黎贺承心中忽地起了一股无名火,原本脉脉深情的眸中,已然是一片冷沉沉的森寒,恨声道:“蕙蕙,你别管,让下面的人帮着抄些便是,别累了自己,那位最近也太闲了些!”

苏清蕙见他那样,心里的担忧反而更甚了些,低声劝道:“你在京里根基不稳,一言一行该谨慎些才是,这话以后可别说。”顿了一下,还是补充道:“往后,这苏府,你可也别来了,被有心人看到不好!”

黎贺承见蕙蕙白了脸,也不申辩,心上却有些发愁,这般宜喜宜嗔,宜怒宜笑的女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娶回去呢。

充当了许久守门神的小白,巴巴地扒拉上窗台,默默地看着屋里的两人,一脸幽怨,“嗷呜,嗷呜!”

黎贺承一转头看到大了几号的晋江小白,半晌才反应过来,苏清蕙适时地道:“不知怎的,小白这一年多长的奇快,我眼看着,竟不像猫了!”

黎贺承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道:“大些也好,你去了山上也待着,这家伙厉害着呢!改天,我再给你送个会拳脚的丫鬟过来!”

苏清蕙默了一会,温声道:“还是把白芷送来吧,先前是我小家子气了!”又看了看外头的夜色,催道:“趁着露水不重,赶紧回去吧!”

黎贺承望着面前脸上带着红晕的女孩儿,扫了一眼宁馨静谧的闺房,想到蕙蕙这一天折腾的也挺辛苦,只得不舍地道了别。

小白看着那个墨色的身影三两下消失在院墙外,低低地哀唤了两声,表达被无视的不满!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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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朝上,渊帝神色疲惫,听着底下大臣,三言两语地说些无关紧要的芝麻琐事,昏昏欲睡,忽听,岐王禀道:“父皇,儿臣觉得对鸿胪寺卿苏大人家的女儿,该从轻发落,既已申斥过,也该定下解足的日子,不然,这一妙龄女孩儿怕是找不到合意的姻缘了!”

渊帝猛然惊醒,瞪着虎目,望着底下正一脸恭敬地等待自己回答的儿子,又看了看儿子右边站立的一脸事不关己的晋王,眼眸微眯。

朝堂之上众大臣被岐王这一手弄得猝不及防,那苏家不过是新入京的,行事不规矩,得了圣上的申斥而已,需要岐王殿下亲自求情吗?

还是说,这是岐王对晋王起了拉拢之心?

黎贺承望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宫殿,似乎并没有听清岐王的话,又似是压根不关心。

众大臣心下暗自嘀咕,听说正是晋王不顾太后拦阻要去苏家提亲,苏家女儿才碍了圣人的眼,眼下,这晋王,倒是没事人似的。

渊帝静默片刻,便起身径直离去,一言半语都没有丢下,众大臣面面相觑,都看向岐王,席恒峰甩甩袖子,一边出大殿,一边感慨,皇家儿女的姻缘就没有能自己作主的,当年的藜泽不是,现在的黎贺承也不会是。

出了大殿,席恒峰邀着几个大臣,去茶楼喝茶了,他家斐斐好歹还在他的膝下,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可得提早琢磨琢磨才行。

那边岐王世子却拦住了安郡王,说道:“弟弟,你也许久不曾回家了,家里母妃也很是惦念,常常将你挂在嘴名,今日不如和为兄一起回去住个几日,以宽母亲的心!”说着便一脸真诚地看着安郡王,就等着安郡王点头。

安郡王轻蔑地笑了笑,从岐王世子的侧边绕开。

后头的岐王,一早就看到两个儿子在一处说话,见小儿子竟理都不理兄长,气的也不顾场合便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不孝子,有骨气你就舍了黎家的姓!”

岐王世子赶紧拉住老爹,提醒道:“爹爹,回家再说!”便是太后那个老虔婆有了亲孙儿,不一定在意这个过继的,可好歹以前也是太后和圣人面前的红人,还是少惹人耳目才是。

黎贺承扫了那边的父子三人一眼,嘴角微扬。

玉山青茹

百篇女诫,对苏清蕙来说并不值当什么,权当练字了,不过几日功夫便写完了,交给苏父递到渊帝案前,并夹了一封奏折,大意是说:“犬女无状,自知有愧,愿去玉山庵里,为父兄和陛下祈福,望陛下恩准!”

不知道是晋王使了力,还是渊帝愿意高抬贵手,朱笔御批了一个“准”字,当天,苏清蕙便带着菡萏、绿意和白芷去了玉山的青茹庵里。

虽是遭了陛下的申斥,但是毕竟是陛下亲自恩准进来的,主持茹安师太倒是对清蕙待之以礼,挑了靠东边温暖干燥的三间厢房出来,这是一个小跨院,里头东西共六间,西边三间也住着一位官家小姐并婢女。

见小尼姑带着苏清蕙一行人进来,一个有些伶俐的丫头,热热烙烙地上前帮着苏清蕙一行人搬随身带的行礼,绿意一时不知怎么拒绝别人的好意,这是这几件东西,她几个一路提来的,还真不需要帮忙,而且这丫鬟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委实让人有些不喜。

那丫鬟见绿意和菡萏手上提的少些,白芷手上提的多些,便过来扯白芷的,白芷冷冷地说了句:“不用”,那丫鬟却笑道:“以后就是邻居了,不用客气!”

白芷不耐,一个眼风扫过去,那丫鬟骇的四肢发凉,讪讪地松了手。

苏清蕙在前头看着,微微无奈,白芷回来以后,像是转了一个性子,半天也没一句话,却比以前更加勤恳了些。

只是这西边住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她说是来祈福,实是来避祸的,还是谨慎些为好,当下也顾不得这丫鬟,带着绿意几个进去安置。

三月二十八,殿试。

在一片或中年或暮年或印着饥霜的士子之间,几个年轻一些,面色红润的,无疑显得更易入眼,渊帝坐在上首看着底下埋首答卷的,发现右手第三排第五个,微蹙着眉,却运笔如飞,示意身边的王公公去看看。

没一会,王公公回来,在渊帝身边低声道:“主杀!”

渊帝微微颔首,又扫了一眼大殿中的众士子,身边的王公公又下去看了几人的答卷。

张士钊正文思泉涌,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人走过,这次的试题是如有叛乱,是镇压还是招安,在这太平盛世,陛下出这样的题目,无疑让人深思,最近一次的叛乱也是二十多年前那场,先帝膝下唯一的皇子安王战死。

代价不可谓不惨重。

张士钊想到了先近回来的晋王,传说中的安王之子,如果这个但凡有点野心,想来,藜国的内乱也是不可避免的,渊帝出的这篇策论替,与其说是在考核众士子,不如说在隐秘地表达自己心中的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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