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福晋只是想说这些无意义的事,就还是别说了,妳的身子不爽快,多休息比较要紧,若没什么事,爷先离开了。”胤禩说不出该恨还是该怨,他知道郭络罗氏或许也是被迫无奈,但又不能不承认她并非没有自己的私心。
“爷…如果将来妾身去了,您能不能…能不能待妾身一如既往?千万不要叫别人…。”八福晋这话说得有些痴傻了,真以为胤禩恨她怨她是因为爱之深的缘故吗?
“妳不觉得妳的要求很可笑,也太过看得起自己?难不成还想要爷为妳守身吗?真是异想天开,况且皇家之事容得妳左右?!福晋要盼着早日好起来就别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胤禩脸色一变,愤怒地抛下一句话后,匆匆踏出房门。
“原来…胤禟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心里究竟是从来没有我,还是对我已经心死?居然连哄我两句都不肯了。”八福晋满脸悲痛地软倒在床沿,痛哭失声地喃喃自语道。
八福晋从来就自知身份有瑕,皇上极不喜欢外祖父一家的那种厌恶情绪,她也能从朝中走势感觉出来,在如此艰困的处境下,她难免希望能将来配上的夫君是个有本事、有作为的,可是老天爷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皇上早早指了个母族卑下的皇子给她,而且婚事一拖就是六七年不说,又迟迟没有一子半女。
等到八福晋想要为丈夫生儿育女时,才发现她竟然早就无法生育,而她一直以为胤禩是深爱自己的,所以纵容自己用尽手段在这八贝勒府里独断独行的举止,如今想来也不过是场闹剧,一场演给别人看的闹剧,他的心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存在…。
但是八福晋总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那个始终带着笑容,待人温而如玉的胤禩不会对她如此绝情,却不自省她昔日所作之事,也只有行事一贯宽厚的胤禩尚能容忍至今,若换成其他人岂能叫她活到现在?竟还厚颜地想要胤禩为她不再娶妻生子?又是在胤禩仍膝下空虚的情况下,也不能怪胤禩不留半点余地了。
其实未大婚之前,胤禩对于八福晋确实是有几分喜爱的,却因为偶然发现八福晋与胤禟竟互有往来且似乎有暧昧之情,他才冷静下来观察许久,进而觉察到那样不堪的事实,他的未婚妻与未来小叔居然互相萌生爱意,真是可笑至极呢!
原来郭络罗氏那不知为何得到宜妃慧眼而不时召她进宫相见谈天的缘由,竟是为儿子制造机会不成?胤禩当时想着都觉得自己有些龌龊了,宜妃当然不是因为喜欢郭络罗氏,而是因为自己的光芒已经盖过她如今仅存的儿子胤禟,为断绝他将来更得皇阿玛喜爱的任何可能性,才不得不拉拢郭络罗氏,得到郭络罗氏的信任并且为她做事,至于宜妃给了郭络罗氏什么恩惠,胤禩却不愿深思。
胤禟从正门进不了内宅,最后决定用旁门之道,设法进到八贝勒府后门,他见到已然病病殃殃的八福晋,不由得脚下一阵踉跄,抚上八福晋脸颊的那只手还有些颤抖。
“你、你怎么进来的?你疯了?现在都什么时候,怎么还看不开呢?”八福晋看到胤禟突然跑进屋里来,她连忙慌张地看了看门外,着急地道。
“我错了…我们都错了,是不是?如果当初妳离我一步,我距妳一尺,也许就没有今日了。”胤禟只是有些恍神地说道。
“你快走吧!让爷看见的话,我一个将死之人倒也罢,你又要怎么跟你八哥解释?怎么再与他相见?”八福晋心中亦是酸涩,却不得不硬下心肠,将头撇开。
“我就走,不过是想着看看妳而已…。”胤禟轻叹一声,也当真起身便要离去,却在踏出门外之时,微带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
八福晋望着胤禟的背影渐远,眼中含着的泪水才无声落下,是啊…他们都错了,他错在爱错了人,而自己错在心太贪婪,竟忘了他们这般的私情不管在何处都是不能被容许的,忘了她再怎么横行,依旧是皇上的奴才。
八福晋的病拖了半个月之久,还是不治而逝,胤禩在八福晋房门外一听到消息,突然露出痛心疾首的模样,一脸悲恸地回到外书房里,什么人也不愿意见,连阎进等人都被关在门外,无人敢进去劝上两句,外人只道八贝勒爷无法接受爱妻去逝的事实,所以情绪崩溃地自虐中…府外那些知道内情的人却半信半疑的注意着八贝勒府的一切,没想到胤禩当真整整两天未踏出书房半步,亦未用进半点吃食,把在宫中的康熙也给闹胡涂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生一代一双人,最初是出自王骆宾的‘代女道士王灵非赠道士李荣’,而背负盛名则是出于纳兰性德的‘画堂春’,很多人惊艳于其中的字句,却忘记诗人之所以能写出这样荡气回肠的诗句,皆是因为可求而不可得的缘故,便把它奉为圭臬,也成了伤人伤己的的利刃。
实际上就连纳兰性德自己亦非仅有一妻而已,不过他的情感比起某些风流才子还是算比较专一的,也有点活在当下的意味,按史料记载,其一生只有两位红粉知己,一位是原配卢氏,一位是南方汉家才女沈婉(这是哪位呀这~~)。
所以…一生一代一双人真的…只是神话。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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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好不容易等到八福晋咽气,随即放下所有事务,借着因丧妻悲伤过度之由,把那些后事全丢给府内管事处理,吩咐阎进带人看好了门,没有他的叫唤不许进屋之后,就关上书房门,转身进到仙府之中,这时候的石娃娃正叫着人在那里做事,院子里又多两个正在忙着制作果酒的粉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