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闲?”顾时宴回头懒懒看他,沈听肆笑了笑,拐着他进了自己的茶室。
相比较起待客的,沈听肆自个这间才是品茶圣地。
推开门便是连廊,竹帘下挂着玉饰,掀帘时,环佩铃铛而响,博古架上摆着的皆是珍品,玉制棋盘前便是一池莲花,如今即将入冬,亦有残荷寥落之景可观。
能在这地界弄个园林出来,也是沈听肆这人的本事。
顾时宴进来的时候,抬眼便看到了桌上的画,“上傅老爷子那骗来的?”
“你这叫什么话,我只不过是去借了几日看看罢了。”沈听肆死不承认。
顾时宴刚坐下,阿兴就把褚诚给带进来了,估计是不服气,赤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顾时宴跟沈听肆。
顾时宴是冷,沈听肆倒是唇角含笑,可他笑着才最可恶。
阿兴一把扯掉了褚诚嘴里的抹布,因为堵着嘴,口水堵塞着,一扯开腮帮子酸麻不说,还狼狈地挂出了一缕,尤其是两只胳膊都被打折了,他现在疼得压根说不出话来。
沈听肆自顾自给自己斟茶,吹了一口道:“你哥在外头等你,出去以后,知道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没有?”
褚诚从小到大,虽然被家里人指着鼻子骂私生子,但也没人会骑在他脸上教训他,还敢将他的手打断!?
他啐了一口刚想骂人,阿兴一巴掌拍了下来,打的他脑袋偏着,感觉脖颈都快断了,他眼前瞬间模糊,只能咬牙犟嘴,“小爷我不知。”
顾时宴淡漠地扫了他一眼,沈听肆扭头朝着他笑道,“你听听,到底是个不长进的,还顶嘴呢。”
这笑面虎转过来时候,笑意更甚,微微俯身勾了勾手指,阿兴立刻把人提了过去,褚诚那么大一个男人,在阿兴手里也宛如个鸡崽子一般。
被提溜到沈听肆跟前的时候,褚诚还想顶嘴,滚烫的茶水朝着他的脸缓缓倒了下来,这可不比司意眠那壶花茶,这可是刚烧好的。
褚诚被烫地头皮发麻,脏话接连着出。
沈听肆拿着桌上的玉如意挑起褚诚的下巴,指给顾时宴瞧,“看看~这都学不乖?”
随后收起了笑容,盯着褚诚,面无表情道:“你算哪门子的爷?叫两声给我听听。”
这人笑得有多温和,说出来的话就有多气人。
给过机会了啊
褚诚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羞辱过,气得当真要扑上去,结果被阿兴直接摁在了地板上,两只手臂反折,摁在身后,胸骨压低,褚诚下意识大口呼气,狼狈地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
褚玮被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褚诚这副样子,脸瞬间白了。
沈听肆微微抬起下巴,“人在这呢。”
褚玮硬着头皮进来,看着褚诚在地上挣扎,咬牙切齿道:“消停点吧你。”
怎么就不能学乖?
自个先挑事,结果踢到铁板了还犟着脖子。
褚玮咽了咽口水,“沈少,顾少……我这弟弟平日里是我疏于管教,我替他认个错,看在我诚心诚意道歉的份上,这事要么就算了吧,小孩子不懂事。”
沈听肆挑眉,“我是无所谓,不过他在我茶楼里,教训我的客人,这是哪条道上的规矩。”
他打开香炉盖子,用铜制小勺挖了一点香灰进了杯盏里。
“喝了,我就放他走。”
褚玮一愣,定定看着沈听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