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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不易复贺兰泽问道,可是这复得猝不及然。“谁说不是呢”薛灵枢亦叹气。贺兰泽合上脉案,让他回去休息。

踏着月色,他也未惊动人,只独自策马去了一趟金光寺。

十月初一楼中做法事,七七四十九位高僧皆来自此寺庙。

他这会私服而来,待人认清他回禀主持,他便在佛堂侯了片刻。只让小沙弥捧香于他,上前给满殿菩萨进香。

小沙弥奉上一炷又

一炷,额上渐渐生出虚汗。但贺兰泽佛心虔诚,让他一炷炷送上来。待住持到时,贺兰泽正好又接过一炷香,上前插入香炉中。

结果香断了。

他甩了甩手背上的香灰余烬,皂靴踩过地上无数断香,与住持两厢行礼。殿下漏夜驾临,可是有何指教

“是孤有事想向住持指教。”贺兰泽扫过过地上的香,温和道,“贵寺从来香火鼎盛,怎用如此劣质的香这五柱香,皆在孤手里断了,实在不祥。

这”住持看了眼奉香的小沙弥,回道,“如今气候多雨寒凉,偶有不妥善保管受潮的,让殿下受惊了。此绝非天命不祥,乃人为之患。贫僧定然整束,望殿下海涵。

贺兰泽一时没有言语,只双目灼灼看着他。

“香很好,未曾受潮。半晌,贺兰泽重新看向地上那些香,依旧是含笑模样,却已经笑不盈底,每柱香都是孤在接到手里的一瞬,暗里自个掐断的。

不,是掐得将断为断。旁人看着尚且安好,然素手一动,香便断了。

住持尚且有一刻迟疑,只捻珠串微恐,殿下何故如此

“住持此等情状”贺兰泽冷笑,“罢了,主持一个御下不严之罪总是有的。且您寺中有人不修方外心,欲染红尘事,那么这

幽州第一寺之名且摘一摘吧。

殿下住持连跪求情。

念你人间寺庙,受天下香火已久,孤不开杀戒。贺兰泽居高临下看着他,然素手指示,两个暗卫便现了身形,一抽刀,一甩鞭,竟生生将一尊佛像搁下级,转来住持身边。

“孤敬神佛,亦无惧神佛。”贺兰泽俯下身,摸上住持脖颈,慢慢按下让他与地上佛头平视。须臾又给他挂正佛珠,扶他起身。

谢琼琚那样复杂的病症,连薛灵枢尚且摸索中,他自然更不甚明白。但是府中法事,人人上香皆无事,偏她手中三柱香,无一完好,分明是有人故意断香,以此无声告诉她、告诉所有人,她乃不祥,天命不佑。

贺兰泽回来千山小楼,入了陶庆堂。

贺兰敏已经宽衣上,闻他所言

只颔道,所以阿郎觉得是何人故意所为

“香由寺来,出自僧人之手。所以我罚了住持,毁了佛像。”贺兰泽侍奉在榻,深夜来看阿母,一为辞行,二为有事所托。贺兰敏笑了笑,“你我母子,直说便是,谈何托付。”

“我去冀州验兵,长意养病之中,安全全系阿母”贺兰泽恭敬跪,叩安,待我回来,择个日子,我娶她过门。贺兰敏看他半晌,合眼道,你安心去。

看人影湮没在深夜里,送安神汤而来的薛素叹道,早说主上敏锐,断香一事他转念便能回神。您啊,到底操之过急了。“我不是想一鼓作气,直接让那女人疯了吗”贺兰敏一贯端庄神定,唯有在薛素面前露出三分本真。

薛素将药晾了一会,奉给她,唇口张了张,到底没说话。

有什么直说,欲言又止的。贺兰敏剜他一眼。

您要不要试着接受少夫人”薛素望着贺兰泽远去的背影,“当年在谢园,她实属真心的,待殿下也是真的好,阴差阳错

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贺兰敏将喝完汤药的碗盏递给他,缓声道,如今阿郎都拐着弯警告我了,你就别啰嗦了。

薛素无奈退去。

贺兰敏坐在榻上喘息,缓解怒意。

安嬷嬷在一旁给她捏腿,安慰道,这会不会殿下怀疑的是萧氏,如此让您护着少夫人。

“让我护她他就是警告,只是到底没敢撕破脸。再者萧桐成日在我院中逛,怀疑萧桐和怀疑我有甚区别”贺兰敏叹气道,这厢终是我心急了。

“那我们可要缓一缓。安嬷嬷亦是遗憾,再没有比殿下不在时更好的机会了。我们好不容易挨过前头殿下外出公务,让他放下了防备。

缓什么可惜什么贺兰敏靠在榻上,除了三柱断香,我对谢氏做什么了即便谢氏过去或未来受到委屈,那也是出自阿郎自己的手

“该做什么便还是做什么,不必停下。”贺兰敏笑

道,“除非阿郎不要我这个母亲了,否则终有一日,他会明白的我的良苦用心。

默了默,她吩咐道,“去给萧桐递个话,这段日子且让她按兵不动,让阿芷也少去晃悠,且让她们收一收。如他愿,我护她两日

翌日,谢琼琚醒来,朦胧中见一人坐在榻畔,正在阅书。

几时了她往滴漏扫去,不由吓了一跳,辰时四刻你怎么还没走左右是突击巡查,可提早可延后,晚些去也无妨。贺兰泽扶她起来。她根本又是一夜未眠,直到平旦后疲鱼不堪才合眼,到这会方睡了两个时辰。

是因为妾,您才延后的吗谢琼琚问道。

不是”贺兰泽合上书,“是薛灵枢嘱咐我,手才好不久,山中多雨又严寒,所以养养再去。正好我们一起歇歇十月冀州验兵是上月就定的事,薛灵枢觉得不妥早就叮嘱了,怎会正好在这会才提出。

谢琼琚将散落在暨边的碎别去耳后,顿了顿道,“妾无碍,郎君还是早去早回吧。”

“你是不是还在为上月里吕氏一事生气”贺兰泽低眉寻她眸光,他想了一夜,从断香一事往前推,他母亲的那颗药确实过于珍贵了。又念起谢琼琚病情复的时间,左右是为了这几处事宜。

然,吕辞已经回并州去,总没有再叫回来对峙的道理。多来是他自己后来没有处理好,这也是唯一可以弥补的地方。

遂拉着她的手道,”我当初觉得无论你推没推她都无妨,是因为我觉得你没推自然好。即便你推了,也是她得罪了你,出了事我给你顶着便是。所以事情解决了,我便觉得可以过去了,并非不相信你的意思。就是你怎样做都行

你在说什么谢琼琚猛地抽回手,“我说了我没推没推怎么又成即便我推了没推就是没推,你为何要假设你为何就不用耳朵听

还有,过去的事,你为何要提你为什么要提”她从榻上起身,赤足披,只一个劲将他往外推,“我不要看到你,你走

不是,长意,我只是想和你道个歉。贺兰泽被她骤然地怒怔了下,直被推出好几步方立定将人控制住,然尤觉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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