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之亲自来了。
自他降落起,整个空间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封印了,姜听晚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当即就生出了一种不言而喻的恐惧之感。
她知道,在她设定的这个世界里,面前的这个人代表着整个仙道的上限,就算是毫无伤的木云终和她联手也抵不过面前的这个人一招,就更别说现在已经灵力耗竭的他们了。
姜听晚架着木云终站了起来,面前的防护罩已见破损。
“裴院长身为仙道第一人,真的要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辈赶尽杀绝吗?”
若是论实力,没有人能比过眼前的这个人,姜听晚唯一能赌的便是他们这些正道人士的面子和声名。
可谁料裴玄之只是注视着木云终,面色诡异的平静,“我在这世上活了一千年,也等了无尘珠一千年,抱歉,你们走不了了。”
姜听晚微微睁大了眼睛,不是因为那句走不了,而是明明说着这句话的他,却有一种坚定而又矛盾的死气扑面而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因为一种执念而残存了上千年的死物一般。
他的手掌缓缓转动,已经做好了一击必中的准备,姜听晚看见了他手上的动作,“看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她紧握着手里的玉霄,身体突然爆了耀眼的金色光芒,让双眼迷离的木云终都为之一惊。
“姜听晚!你忘了上次的结果了吗?”
绥九惊得大喊一声,她看出了她所动用的,是闻不眠给她的那颗可以代替体内金丹,但却只能使用九次的大罗九转金丹。
自白望舒醒来便现了这颗丹药的药力,既无法消除也不屑使用,因此便将之封印在了体内丹田处,不予使用。
继承了白望舒记忆的姜听晚自然也掌握了解封之法,更清晰地记得闻不眠说过,这颗丹药可以代替体内金丹,用多少灵力便遭几分反噬。
“小狐狸,我知道有些话,无论我怎么问,你都不会告诉我的,所以我从来没有向你追问那些你不能回答的问题,但是不代表我就真的什么都不去想了。其实闻不眠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对不对?掉入觉醒之境的人那么多,可被你们干预的却只有木云终和闻不眠两个人。”
他虽说过最好不要过这具身体能承受的上限,但却没说过这颗丹药能使用的上限。
“所以,这颗丹药虽然是闻不眠为了防止我倒戈对我留有的后手,但是我也完全可以相信它的力量对不对……至少我还可以再拼一次命。”
心海的声音顿住了,良久,“你明明是怕死的,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因为我要他活着,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要他的命。”
心海里的声音再次沉默,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仿若以前那个贪生怕死又贪财好色的姜听晚都不是最真实的她。
在一片金色的灵芒之中,姜听晚一手架着木云终,一手持剑,神色凌然地看着对面的裴玄之,"我知道你很厉害,只是,你若要杀他,就得先从我的尸体上碾过去。”
锋利的玉霄微微一侧,她的力量在不断攀升,就在她快要准好的时候,她被一个冰冷的怀抱猝不及防地抱住了,近在咫尺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可以了。”
木云终转身抱住了她,只是因为筋脉尽断,他连站立都十分困难,姜听晚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才让他不至于在自己面前跪下去。
他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温柔的声音缓缓传来,“就到这里吧。”
他死灰复燃的信念被裴玄之那强大的力量所震撼,却没有被动摇,“相信我,就算我没有活下来,我也会找到你。无论以哪种形式,我都不会放弃……”
听到这话,姜听晚的眼泪直接就滚落了下来,她再也无法强撑,只能紧紧地抱着他,痛苦地抽泣着,"木云终,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了"
就算这颗丹药可以提供她无限的灵力,可是这具身体的上限却不是裴玄之的上限,姜听晚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在这一刻如此绝望。
因此在裴玄之那股强大的力量来临之前,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最用尽所有的力气全力相拥。
“我只有一招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