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燃着的那盏小灯亮了亮,嗖地熄了,本就昏暗的室内彻底陷入暗淡。
燕徽柔许久没说话,借着几分月光,看着她沉静娇艳的容颜。
直到江袭黛的呼吸均匀,陷入深睡。
她的眼睫毛不颤了,安静又乖巧地垂落着。
后来……?
也许有的。
黑暗中,燕徽柔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了一下她的眼睫,但是没有出太大的动静。
那是,很好的很好的后来。
“那株花虽然谢了,但种子又落回土地,来年自然又生了蔷薇花。”
“莫论千人万人走过它身侧,或者重开千次万次,它都要做自己,只为自己盛放。”
如果这个世界不那么温柔,当一朵只为自己盛放的花,同样也很好。
燕徽柔重新开口,但她只做了口型,并没有出声音。
见今日江袭黛睡得极安静,她又在心底笑了笑——忘了告诉您,比起说故事,我更擅长哄睡催眠。
燕徽柔揉了揉酸痛的腿,她拎着衣摆小心地起身,拿足尖点着地面,去卧房寻了一床薄被,抱回来盖在了江袭黛的身上。
只是江袭黛却隐约皱了眉,腿屈起将那被褥顶开,许是觉得热,她往旁边侧了侧,向上撩了下衣摆。
一缕长垂落下来。
燕徽柔刚想出声提醒,又想起门主已经睡着了,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捞起快要落下来的被褥。好在地面上极为干净的。
只是正在燕徽柔放轻动静时,她听到江袭黛又翻了个身,往下躺了些许。
燕徽柔下意识抬头看去,额角却正好贴上了温热的肌肤——
当燕徽柔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门主大人不知何时无意蹭开了下衣,一条玉腿横斜,微微向上屈起,又往燕徽柔那边侧了点儿。
燕徽柔刚好被她大腿边压住,入目可及的是一片莹白,包裹着臀部边沿的布料花纹清晰可见,甚至有一些丰盈的勒痕。
燕徽柔屏住呼吸,生怕惊扰到门主,只是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动弹。
最后她有些窒息地扬起颈部,鼻尖缓缓蹭过肌肤,终于忍不住喘出那口气。
在极小的缝隙中,她自己的吐息混合着女人身上的幽香一并遣返,朝她馥郁地袭来,几乎盈满了整个肺腑。
怎么会……这样?!
燕徽柔说:“种下它的女子已经走了。”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江袭黛懒洋洋地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若不是闲得慌,谁会杵在那儿等一颗种子破土?”
“种子很伤心。它看到了朝霞与余晖,还是等它的人却已经离开。它本想开出一朵花来赠给人家,但是如今看来似乎已经毫无意义。”
“只是日子久了,却有些不一样。”
“它一日生得比一日高昂,能像蝴蝶一样吻过清风,也能像鱼儿似的承接雨露山泉,离曾经埋葬它的土地也愈远。”
“那些一去不复返的日子,纷纷化为了滋养它的东西,催着它抽枝芽。”
江袭黛往后靠了靠,换了个松散的姿势,半边侧脸枕
靠于丝之中,垂下双眸听着她讲。
燕徽柔的声音低下来:“后来,有一年的春天如约而至,种子——或者已经不能再叫这个名字,它开花了,是一朵白色的蔷薇。”
“白色?开花都开得这么丧气。”那女人随意挑了下眉,只是神情更慵懒了几分:“还不如佛桑花红,再次还有桃花粉……若要臃肿富贵些,也有各色儿的牡丹。”
“……那便红色好了。”燕徽柔轻咳一声,顺着说:“红蔷薇。”
“这株红蔷薇盛放的时候,还是只有一株花,没人去看它。不过见识的天地广阔了,经历的日出月落更多,它的眼界也与曾经那颗种子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