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徽柔温声道:“只是想看看今日江门主有没有受伤,而心口那道伤痕好了没有,那一日在神机阁您是不是又作了一次?”
“毕竟我若是要问您,您肯定是什么也不会同我讲的。”
江袭黛闭目:“我需要事事都同你禀报不成?”
“不需要。”
她听到身后的那板凳挪了点位置,似乎往这边靠近了一点。
燕徽柔的回答完全挑不出错处:“所以我会自己观察的。”
“江门主,我没有别的想法,您无需只对着一面……对了,这是什么?”
后肩上摁下来一只柔软的手掌,撩开濡湿的丝,碰了碰那里绣着的刺青。
怒放的花枝地盘踞在女人白皙的背上,显得非常妖娆诡艳。
燕徽柔的手被忍无可忍地攥住,江袭黛在水中一转身,竟借着力将那岸上的女子拽得险些掉入池中。
燕徽柔闷哼一声,扑到池边,没摔疼,但是衣袖不小心润湿了。
她感觉到铺面而来的热气和潮气,模糊中瞧见了女人秀白的颈脖。
手腕骨被捏得疼了一下,燕徽柔轻哼一声,皱眉忍住了,还没疼到忍受不住的时候,那个力道又渐渐松开。
“再碰我。”雾气中,那女人声音柔婉,但语气格外阴森地说:“我废了你的手。”
“唔。”燕徽柔应了一声,手指识相地一蜷,索性拿了回来。她用手背垫着下巴,趴在了池边:“只是问问……虽说很漂亮,但这么大一片,纹上去不痛吗。”
江袭黛在一片水雾中转过身去,往池水中央走了几步,似乎想离燕徽柔远一点,免得她又摸上来。
江袭黛掬起一捧水,抚上自己的肩头,还有零星几片花瓣顺着她的肩膀滑下来。
“从前受过一些伤,未妥善处理,留下的疤很难看。不想那么难看,于是纹个花挡挡。”
燕徽柔诧异道:“是什么伤,那么大一片?”
“别人拿滚油泼的。”
燕徽柔怔住,借着那点儿水雾,女人背上的花好像不再是花,的确是一片飞溅样的狰狞伤疤。
但只有那一片被挡住了,她细窄的腰背上还有许多细小的疤痕,指甲盖儿样的,蛇形样的鞭痕,圆形疑似贯穿的……只不过疤痕浅淡,瞧着不大明显。
燕徽柔的心抽了一下,隐隐约约像是扎进了一根刺儿。!
()一想到燕徽柔和自己这些日子受到的摧残,自然也是愈不悦了。
她加快脚步,想要回去沐浴更衣——
忽地,腰身被人轻轻圈住。
那年轻女子赶上几步,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她。
“江门主,您有没有事?”
燕徽柔将那一麻袋稀罕的骨灰丢到地上,看都没看上几眼,反而先关切地凑了上来。
“……”
江袭黛被抱得腰肢一僵。
那一双桃花眼微微睁大,似乎在思考为什么后面突然贴过来了那个可恨的小女主。
目光随即流盼过来,对着燕徽柔嗔怒道:“你觉得,我需要有点事吗?”
“放开我。”江袭黛凉飕飕道:“没点儿眼力见的小丫头。”
燕徽柔这一抱颇有些心计,她挤在江袭黛身上,却不见江袭黛身体有何避痛的表现,说明大的伤口应该是没有的。
她在心里松了口气,一看江袭黛衣裳破得如此狼狈,大概知道她要去干什么:“您要去沐浴吗?我来伺候您吧。”
江袭黛当然——
()毫无犹豫地拒绝了她。
但是天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