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校有5个进入‘海鸥’考察团的内推名额,入选的这54个人中鲍宗贤失踪、曹佑杰卧病,另外三人在考察团和考察船一起失踪再也没来学校,也没和其他人联络过,大家推测他们很可能……”覃易脸色阴郁,“已经死了。”
意料之中,考察团结束后网上一片寂静,就算有人监控动态删帖,也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转过几个巷口,曹佑杰家离社区学校不远,他家住在一栋类似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小洋楼里,房子夹在另外两栋房子之间,呈前窄后宽的三角形,一共两层,没有院子和车位。门旁边厨房的窗户上糊着一层黑色的油,抽油烟机正嗒嗒地响。
覃易确认了一下名牌,按响了门铃。
抽油烟机的声音停了,门后响起了脚步声,同时有女人高声喊着:“来了。是哪位?”
覃易赶忙说:“阿姨您好,我叫覃易,是曹佑杰的同学。”
门内的声音顿了一秒,门被慢慢拉开了一道缝,缝隙中小心翼翼地露出半张脸。
曹佑杰的母亲眼下一片乌青,挂着大而松的眼袋,微微撇着嘴,脸色过分苍白,衬得屋内非常漆黑,正谨慎地打量着覃易和黎白安。
若不是她与照片中的曹佑杰有六分相像,都有一对整齐浓重的眉毛,黎白安简直要怀疑她是在案发现场被他们撞破的杀人凶手。
“曹
阿姨,”覃易试探地叫,“那个,老师让我把曹佑杰之前的作业给他送来,在学校里放了很长时间了。”
黎白安虽然没说话,但她和覃易、曹佑杰年龄相仿,这位曹阿姨以为她也是曹佑杰的同学,没有单独询问她的来历,并且明显松了口气,扯出了一点点笑容,“原来是佑杰的同学,麻烦你们跑一这趟,他还在外地养病,麻烦你们帮我谢谢老师。”
曹阿姨腾挪着从门缝里挤出瘦长的手臂,门却未再打开一点。
“好了,把他的作业给我吧。”曹阿姨催促道。
覃易双手递上,对曹阿姨的感谢表示不用客气。
黎白安冷眼看着,曹阿姨的憔悴和遮掩的态度让她觉得曹佑杰恐怕不只是生病这么简单。
覃易应该也看出这一点,于是带着几分关切问:“请问曹佑杰他……”
砰——
话未说完,门在他们面前关上了。
原本透着一丝丝白光的猫眼立刻变黑,黎白安知道曹阿姨正躲在后面观察他们,这种窥视的举动让她心中升起一些怀疑。
覃易也感觉到了,但他更多是愤怒,忍不住在门前就抱怨道:“这未免太失礼了。”
“算了。”黎白安转身离开。
“曹佑杰太可惜了,你不知道他本人非常开朗向上,对同学和老师都很有礼貌。他父亲是渔民,为了买一所离海近的大房子,几乎每天都漂在海里,却很早去世了。曹阿姨年轻时是‘焦点人物’,
总是穿着时尚的露脐装去市区的酒吧,结婚后成了全职太太,生下曹佑杰后完全变了个人,非常温柔,也能和年轻人说到一起。真想不出她今是天怎么了,遮遮掩掩的,好像我们是传染病菌一样。”覃易愤愤不平道。
没走几步,覃易又迟疑起来,语气也变得和缓:“如果曹佑杰得的是传染病,曹阿姨会不会避免传染给我们?毕竟他在去外地前,也在家里待了很久。”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曹太太阴沉的脸色让黎白安觉得她没有空闲施展好心。
曹佑杰家藏着秘密。
黎白安不禁停住脚步,回头打量这栋畸形的别墅。
曹家厨房的抽油烟机又开始工作了,墙上被熏上了更多油烟,顺着油烟而上的二楼依旧窗户紧闭,但窗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奇怪的人影。
覃易随着她的一同停下,也回头看去,“咦,那人穿的篮球服是曹佑杰常穿的那身,那属于他最喜欢的球队。曹佑杰有弟弟吗,我记得他是独生子啊。”
“那不是个年轻人吧?”黎白安眯起了眼睛。
窗后这人是光头,脑袋比一般人大一圈,皮肤光滑,没有眉毛,银灰色的眼球,梯形的嘴巴,几乎没有脖子,与脸颊同宽的肉皮连在胸背上,看上去像一个鱼头。
那人与他们对视了五六秒,离开了窗前。
这人离开后,黎白安看到这个房间墙壁上贴着和篮球服代表同样篮球队的海报,
有很多张,足见房间主人对这支球队的喜爱,这应该就是曹佑杰的房间。
一个荒诞的想法出现在她脑海中——曹佑杰不会变成这个鱼脑袋了吧?
他得的难道是类似于早衰症那种会极大改变样貌的疾病?
若是他得了这样的病,一定会被周围人视为怪物,曹太太骗别人儿子去了外地的谨慎小心也有了解释。
“你有曹佑杰的蓝讯吗?”黎白安问。
“有是有。”
“打电话直接问他吧。”
“啊?他会说吗?”
“总要试一下。”黎白安说,她已经尝到直接发问的好处,省时省力。
“嗯,好吧,”覃易也很好奇,电话很快接通,“喂,佑杰,是我,覃易。我刚才把你留下学校里的作业送到你家了。”
“我看到了,谢谢。”覃易手机听筒的声音很大,站在他旁边的黎白安隐约能听清他们的对话。
“客气了。你是生病了吗,什么时候回学校上课啊?”
曹佑杰沉默片刻,“不知道。”
“这样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