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缘知莫名觉出几分不快,她心里闷闷的,说话便显得不太客气:“原来你也有参加节目。”
许临濯,“你都没和我说。”
陈缘知:“你也没和我说。”
陈缘知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你居然没有告诉我”几个大字——虽然她自己也没说,但她觉得这并不妨碍她谴责许临濯。
许临濯掩面,无奈一笑,“好吧——但现在,这个地方,显然不是追究我责任的合适场合。”
陈缘知收起脸上的表情,“我也觉得。”
“我是来送u盘的,还麻烦您让让。”
许临濯对着陈缘知故作疏离的语气也没什么反应,陈缘知掠过他身旁,按上播音室的门把手时,耳边近处传来那人的一声轻笑。
“——我在外面等你。”
……
陈缘知交完u盘走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许临濯,她想了想,绕到了播音室后面的一条小通道里,果不其然在里面见到了许临濯。
这条通道的尽头是一个死角,出不去,但恰好可以看到礼堂中央的舞台,此刻许临濯坐在通道尽头堆着的书桌和纸箱上,听到她走进来的脚步声,原本正垂眸看着舞台的许临濯转头看来,眸中光彩熠熠,朝她一笑:
“交完u盘了?”
陈缘知没接他的话,她走到许临濯的身边,“你就没想过我会找不到你?”
这个小通道虽然离播音室很近,但普通人压根不会想到这个地方,毕竟这里是死角,又很偏僻,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往这边过来。
许临濯笑眯眯地看着她,“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找不到。”
陈缘知站在许临濯面前,他弯着那双丹凤眼,笑着看她,黑如墨山的眼里落进去几片舞台光,寸光落入江山,她看着他,忽然一点气也没有了。
陈缘知坐了下来,“看你的衣服,你们班是准备了民国风的节目吗?”
许临濯点头,“几首民国的诗串烧。”
“所以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许临濯无奈一笑,“我是临时被拉上去替人的,昨天才决定把我换上去,哪里有时间和你说。我本来没打算参加这个节目的。”
陈缘知,“这样。”
许临濯,“你呢?你也真是好意思,你要参加节目也没和我说吧?”
陈缘知扒拉了一下厚重的衣袖,浓密的长发披散肩头,她语气很懒,“我不朗诵。我就是一个侍女,上去帮人磨墨镇纸的。”
许临濯想了想,“难不成你们班也写毛笔字?”
陈缘知惊讶,“你们班也?”
两个人看着对方的眼睛,都从中读到了答案。
许临濯弯了弯眼睛笑了,“感觉今年好多班都安排了写毛笔字的环节啊。”
陈缘知班级一开始想的写毛笔字,就是安排一个人在舞台的边缘现场写书法,然后朗诵完把书法展示出来,作为朗诵节目里的点睛之笔。没想到,好几个班都是这样想的。
陈缘知偏过头看了一眼舞台。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侧面候场的区域,四个主持人正在那里打转,两男两女的配置,长相都十分出色,相对而言女生更胜于男生。
陈缘知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许临濯:“话说,许临濯,我还以为你会去做主持。”
她想,如果男生那边的主持是许临濯的话,情况定然就不同了。
“嗯?”许临濯似乎是没有听清,陈缘知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他听清了,但是回答却让她有些意外,“差点吧,音乐老师来找过我。”
“所以你没去?”
“我拒绝了。”许临濯倚着墙靠着,从陈缘知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侧脸,弧度锋利,“我说我最近学业繁重,压力比较大,不太想参加这次活动。”
陈缘知点评:“结果参加了本班的朗诵节目。”
许临濯好笑地看她一眼,“我那还不是被逼的吗。”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舞台的方向传来一两声麦克风的声音,陈缘知才想起了什么,她撸起好几层的袖子,看了眼表,“我也差不多到时间下去了。”
许临濯转头看她,“这么早?离晚会开场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
陈缘知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头,“我还没有编头发,我自己不会弄,得让我朋友帮我。”
许临濯垂下眼看她的头发,又看了看陈缘知手里的饰品包,不知想了些什么,忽然开口道:“你带的东西里面有梳子和夹子吗?”
陈缘知愣了愣,“有……但是你问这个是想……?”
许临濯看着她,陈缘知忽然止住了自己没说完的话,她也看着许临濯,那人背对着舞台的方向,遥远的舞台光穿过狭窄的缝隙洒入,空气中有细微的轻尘浮扬,他看过来的目光沉而清粹,一片湖光山色。
许临濯轻声道:“我会。我可以帮你。”
陈缘知微微睁大了眼,惊讶得说不出话,“……许临濯你,你居然会编女孩子的发型?”
因为听上去太过于难以相信,陈缘知又满怀疑惑地重新确认了一遍:
“真的吗?”
许临濯笑了一声,长睫覆拢片刻,那双欺山怜水的眼眸重又露出来,里面含着不同寻常意味的目光,朝陈缘知这边落下。
他声音温和,“是真的。所以让我来帮你,你就多陪我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