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雅墨的注视中,老太太点了点头“你且说来听听。”
“是。”雅墨应声道:“媳妇想着,吕姑娘先做侍妾看看,学些规矩,等品行规矩都达到要求了,再有个一儿半女的,再抬二房也不迟。这样既不让人笑话也不让夫君觉得委屈了吕姑娘。不知母亲和夫君觉得是否可行。”
老太太沉着脸,微敛眼皮,让人看不出神色。
本应开心事情有回旋余地的林寺远,却面露黯色,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这样贤惠的夫人,让他有一种很深的无力感,他现在忽然觉得,自己刚才提出异议不想让吕婷婷为妾,是真的觉得委屈了她还是只是想看看夫人的反映。从昨天到今天,自己的夫人对自己虽然事事细心,但总让他感觉少了点什么。在看到向他诉说衷肠的吕婷婷时,才发现,为什么几个月没见的吕婷婷都能这样表示自己的思念,而三年未见的夫人却如此平静冷清。
老太太沉着声音,一字一句慢吞吞的说:“媳妇,你可知二房和侍妾的区别,正室无子,二房其子即可继承家产。”
雅墨微微笑着,伏了个身:“母亲,媳妇有子,宇儿便是媳妇的儿子,所以媳妇不怕,媳妇在这谢母亲体恤。”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雅墨这话,林寺远心头微酸,好似他以后和雅墨不会再有其它孩子一样。这个时候,他无比懊恼自己刚才的异议,想说点什么,却一字都吐不出。
老太太忽然长呼一口气道:“好好,林府有你如此贤良淑德的主母是万幸啊。寺儿,你以后行任何事前都一定要记得不能触犯一家主母的地位。”
林寺远看着面露严厉之色的母亲,赶紧应道:“是,孩儿谨记。”
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疲惫的挥挥手:“你先下去吧,雅墨再陪我下,为娘有话和你说。”
林寺远看了下夫人退了出去,雅墨走上去扶着老太太的手:“母亲,要不要媳妇扶您回正房。”
“恩,也好。”老太太拍了拍雅墨的手,起身缓步往自己房间走去。
…………
“你也坐下吧,不用站在,今天母亲也只想和你说些心里话。”老太太在榻上坐好后,看着站在一旁的媳妇,指了指旁边的圆凳。锦绣赶紧端过来放在,榻旁边“太太请坐。”
“多谢母亲。”雅墨也不推辞,今天早上也站久了,脚还真有点酸。
老太太点了点头,“墨儿。”
雅墨抬起头,有些诧异,三年来,老太太从没如此亲近喊过她,一时楞住。
老太太却没注意她的恍惚,接着道“为娘知道,这吕婷婷的事上,寺远做的有些不妥当,你也受了委屈。为娘也知道,你是个贤惠的,可有什么委屈,也别都憋在心里边,这会就咱们娘儿俩,你与为娘说说。”
雅墨听着老太太的话,虽然知道里面有几分老太太的真心,但也不会真傻的去全部相信,如实已告。如果自己是老太太的女儿而不是媳妇,说不定雅墨真的会吐吐苦水。不管在任何时代,媳妇终究比不过有血缘的儿子和女儿的。雅墨心里不屑,但面上还是很感动,“母亲……有母亲这番话,媳妇就算是有天大的委屈也都平了……夫君想提吕姑娘为二房,确实让媳妇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夫君是个做大事的人,如果纳了恩人的女儿为侍妾,怕日后同僚知道了会说他忘恩负义。难免会忽视了,内宅之规矩。因此媳妇不委屈。”
老太太在雅墨说话的时候,一瞬不瞬的盯着雅墨的每个表情,就想知道这个媳妇是否真的如表现出来的这么大度贤惠。
雅墨也不躲闪,说完话后,安静的坐在那任老太太打量,终于在老太太呼了口气后,老太太有些不信道:“你真不觉得委屈?”
雅墨这次站起来,恭敬的回道“媳妇真没觉得委屈,母亲。媳妇娘亲尚在世的时候,就常教导媳妇妇礼,现在媳妇已为人妇,至是要遵守出嫁从夫之规矩;再者,嫉妒乃是女人之大忌,媳妇享受着夫君在外拼着性命博回来的庇护,夫君这一点点的要求,媳妇又怎敢委屈。”
“好好,你娘亲教出了个好女儿,为娘也很欣慰你能真的这么想。只是寺儿做的不对,你也要应当指出,贤惠不是愚从。内宅之事看着是小,但是被有心之人拿捏,也会变成大事。自古当官要‘家齐而后国治’。虽然寺儿带兵打仗是个好手,但在内宅这上面,他就是根木头。也怪为娘,老太爷的子嗣稀少,为娘也就这么个孩子,自是好好保护。”
雅墨伏身恭首的听着,等老太太觉得,这个媳妇真的是心里没藏着别的想法,就说乏了,打发了雅墨。
出了上房,雅墨走在前面,柳杏跟在身后,瞅了瞅旁边没人,小步走到太太身边,小声禀报;“太太,老爷从饭厅出来,就去找了那个吕姑娘,还送她回湘芜院。”
雅墨听后,脚步顿了顿,转身看着客房那个方向,面色沉静,久久才轻道“杏儿,过个几天就不能再称她吕姑娘了。”
柳杏偷瞄了眼自家太太,才勘着道“老太太和老爷决定为吕姑娘开脸了?”
雅墨低下头,看着跟前三年的大丫鬟,忽然叹了叹气“杏儿,你想不想也去服侍老爷?”
柳杏睁大眼,扑通跪下:“太太……”
“你不要怕,我没别的意思,你和青儿本身就是陪嫁丫头,服侍老爷是迟早的事情。只因老爷从军三年,你俩才一直呆在我身边。现在老爷回来了,如果你们愿意,我就做主给你开脸,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也会帮你们选一门亲事,风风光光的把你们嫁出去,也不枉我们主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