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笑着,眼神却微敛,看到雅墨进来,招呼着上前:“你也歇息下,这几天为着我的生辰,也忙的不可开交,来来,这是你表嫂,你们第一次见面,聊聊。”
雅墨笑着上前行了个礼,抬头间却好象在邬氏的眼睛里看到敌意,雅墨愣了下,想看究竟却又消失了。
邬氏三十岁左右,身着亮色缎纱,发间珠翠环绕,一说话一动,晃的人刺眼:“哟,这就那位填房表弟妹了吧,啧啧……还真真是个美人儿,瞧瞧这柳眉杏眼,杨柳细腰,和我那四妹妹还真有的一比,怪不得当年姑母早早的聘了来。”
邬氏这话一出,除了觉得莫名其妙的雅墨外,在场的其余几位都沉了下脸,宋二老爷对着老太太一拱手,“姑母,这些年表弟都在外征战,现在回来了,侄儿想多点时间和表弟叙叙旧。”
老太太面色稍缓和了一些,轻恩了一声。雅墨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夫君,发现其眼神闪烁,表情尴尬,听到老太太同意后,明显的放松了口气,便拉着宋二老爷急急的出了去。
老太太看了眼自己大侄儿的邬氏,面色微愠,但口气还算缓和:“侄媳妇,你大老远的刚来,想必身子也乏了,让雅墨带你去安排的院子看看,有哪不喜欢的说出来,让她帮着你去办。媳妇,你可要好生安排着。”
雅墨压着疑问,上前道:“母亲请放心,表嫂请跟我来。”
邬氏看着一派温和微笑的表弟妹,动了动嘴,终究什么也说,告了退跟了出来。
雅墨安排的院子一座靠着后花园的清雅小院,大小一般,但剩在景致雅致,宋氏一行七八个人倒也够住。
雅墨在丫鬟推开正房门后,先请邬氏进去,随后跟进道:“因着不知道是表嫂前来,所以布置的匆忙,不知可合表嫂心意。”
邬氏看了眼,梳头桌子上放着象牙镶嵌的豆柏楠减妆一个,上面铺了一张斑竹万字床,挂了项月白百蝶湖罗帐子,床上铺了一领绝细的席子,放了一个长藤枕,两眼花丝细的单被,沉速香薰得喷鼻子香的枕头,一切显得精致却不浮华。“虽然我家老爷官职没表弟高,但毕竟是在天子脚下,金贵的东西见着多了。也就马马虎虎吧。”
邬氏略带不屑的口气,让雅墨一边的丫鬟气个倒仰,雅墨倒没特别的反映,只觉得邬氏这番沉不住起的挑衅特小家子气,反而和她极力想表现大户人家的气势相去甚远。
雅墨说了句还望不嫌弃之类的话后,便离了去,把这让邬氏自己的仆妇们整理归类。
邬氏身边的一个穿戴稍显华丽的嬷嬷一见雅墨出了院子,便打发了丫鬟去其他房间整理,走到邬氏身边道:“太太,那事过去了那么久,你又何须再去提起。”
邬氏看了看自己的奶娘,满脸忿忿:“我这不是气不过,三年前表弟回家前还保证来着,回去不过10天,便来信说老太太已经定了亲事,害的我被府里那几房嘲笑到现在,连四妹妹都被连累的,草草说了门亲事,远嫁泉州。”
奶娘看了看正在气头上的太太,暗暗叹了气,当年这事要说源头其实还是太太自己。当年丧妻两年的林副督统到京城宋府小住,那个时候已经是当家主母的太太看到了,便打起了主意。因着邬氏娘家虽然也是京官但只是从七品的一个清水官,而现在兄弟之中也没有个有能大气之者,因此全家人都希望靠联姻来提高自己家的威望和仕途。
尤其这个年纪轻却已经是一区军权掌管人的林寺远,因此那段时间太太就把娘家的四妹妹接了过来,明里暗里的安排机会让双方见面。府里的几个老爷看了,也因着这事情只有利没有害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二太太因者其娘家没有年龄合适的妹妹,所以一直明里暗里的用话刺自家太太这番作为。
在林寺远起行回家的时候,老爷还特意提起这事,林寺远自己倒没反对,只说先回母亲。府里本想着老太太就是宋府的姑母,此事应当十拿九稳,于是默认下府里也暗暗准备起来,却不想十天后收到的消息,把府里人都打懵了,老太太在林寺远离府这期间,替他定好了亲事。这下子,那些一直暗里嫉妒的姨娘和二房,抓着机会就明里暗里的挤兑太太。不知道怎么的消息竟然有些扩散到外面,太太娘家一看再下去不行,赶紧趁着影响还不大,给四妹妹草草的定了门亲事,嫁了出去。
这事,太太落的两头不讨好,地位明显的下降了很多,因此暗自恨上了林府。也是这几年,大老爷知道太太的心思,也一直不让太太来林府走动,没成想这次不巧赶上了。
奶娘回过身,转身倒了杯茶给太太:“太太,你就算再不甘愿再气愤,毕竟这是人家府里,你挤兑这位林太太,不是明打老太太的脸。这亲事可是老太太亲自定下的,大老爷要是知道,到时……”
邬氏拿杯子的手僵了僵,想起临走时,老爷的嘱咐,顿了顿:“知道了,大不了这几天我都呆屋里,不出去,一拜完寿就回去。”
“太太……”娘娘一听就知道自家太太还是怨气满肚子。
宋氏一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我敬你是我奶娘,但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提点是好事,再过就是越规了。”
奶娘脸上闪过一抹黯然,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
宋氏一脸阴骛的坐在凳子上,想着刚才那位表弟妹,越想越愤恨,看人家穿着戴着的,虽然不是多么华丽,但是那料子都是极好的,尤其还有后面的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