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祝引楼说。
赫连这二十年里积攒的千言万语在此刻一时清零一般,什么也想不起来,他顿了一下后,才简化成一句:“我们的婚约,不作数了吗。”
“不作数了。”祝引楼斩钉截铁道。
赫连鼻头一酸,“为什么。”
“不想就是不想了。”祝引楼眼神空洞,“而且,我也已经与他有约了。”
“这对本尊不公平。”
“这种事,请上尊告诉我要怎么论公平。”
“怎么说也要讲究先来后到。”
祝引楼嗤鼻,“那这么说的话,我早就该和娵訾在一块了。”
“你不答应娵訾不就是因为不心仪他吗。”
“既然如此,我也不心仪上尊,为何要再赴约?”
这话如晴天霹雳打在了赫连身上,“那为何当时还要答应?!”
“往时不同今日,上尊现在再问这个又有何意义。”祝引楼轻笑,已经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了。
赫连克制住自己的脾性,继续好声好气说:“只是因为有人代替了本尊不是吗。”
“他是他,你是你,无关什么代替一说。”祝引楼脑海里浮现出柳岸的脸,“就算相貌再像也无关。”
“这话你自己会信吗。”赫连看了身侧人一眼,“如果他不像本尊,他的结果就不会是这样,而是应该像陈上绛、像元决那样,被你拒之千里。”
祝引楼心头一震。
“你敢承认吗。”
祝引楼没有回答,因为他不否认自己一开始对柳岸的关注是跟他的相貌有关,也难以辩驳刚刚相识时柳岸身上的那股亲和劲真的很像少年时期的赫连。
但是,柳岸和赫连终究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你对本尊那打了死结的感情,不过是变相转移到了别人那里。”赫连眼眶湿热,他干脆侧过身背对祝引楼。
这话说得有五分事实,可祝引楼岂会再承认,“我与上尊不过戏耍一场,又能有多少感情。”
“戏耍……”赫连点了点头,“没错,本尊一开始确实是冲着戏耍你的劲头去的,可你不早就对本尊怀有心思了吗。”
“没有。”祝引楼一口咬定说。
赫连对这个回答只是笑了笑,“你知道本尊怎么找到你的吗。”
“不知道。”祝引楼不仅不知道,还好奇。
“还得是娵訾。”
“……”
赫连长呼了一口气,以掩饰自己语腔中的心酸,“本尊找了你二十年,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甚至有时候本尊自己都会这么以为。”
“后来从别人口中得知娵訾有探知天地的寻人秘术,并且早就知道了你的行踪,可奈何他不肯告知本尊,本尊便只能千方百计引他进心关。”
“在他心关里,本尊不仅看到了你,还知晓了一件事。”
祝引楼听着,并没有感觉到多稀奇。
“你就不好奇是什么吗?”赫连问。
“那你说。”
赫连哼笑了笑,“你心书缺的那一页,是娵訾撕的。”
祝引楼心咯噔了一下,难以置信道:“是吗。”
“你对娵訾说你早有了心属之人,却难以相告,娵訾求爱不得于是去了天经阁,看到了你的秘密,于是嫉妒使然便撕了去。”赫连目不转睛的盯着地板,“那个人,是本尊吧。”
这信息汇入让祝引楼一时难以接受,原来自己曾经拼命去记起的回忆就是这样断截的吗。
“不是。”祝引楼哑声道。
“如果不是,为何还甘愿重返诸天。”
“无事可做罢了。”
赫连抓着自己心口处的布料,苦涩万分:“事实如此,何必再推辞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