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错,我与汝师生前确实往来甚少,但不妨碍我称得起上仙的一声师娘吧。”
楚山遥虽然心知肚明,但也不肯让自己落了下风。
“立了婚约自然是称得起的,师娘不必这般强调自己的地位。”宋完青不得不尔。
楚山遥冷笑,“难道不是上仙非要在我们一家三口面前说出这种无耻谰言吗?”
“在下也是就事论事。”宋完青说。
这天突然就刮起了风,漫地的风信子耐不住强风都弯下了腰,楚山遥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后,瞬间冷静了些许。
“如若上仙来此只为是找茬的话,那还请从山俞碑前离开,不要妨碍我们一家团聚。”楚山遥眼睛往上瞟,完全不屑于看宋完青一眼。
宋完青轻哼,心想自己来的确实不是时候,走就走吧。
白积雨见状,于是走到宋完青面前,低语道:“请您见谅,我母亲她倍受失夫之痛多年,性情不定,说话是过激了些。”
这人离得近了,宋完青定睛一看面前的少年郎,那上挑的眼尾,硬生生扯出的傲世感,几乎是白山俞的完美复刻。
“无碍。”宋完青轻声道,忍不住发问,“冠笄了吗。”
白积雨愣了一下,“去年及的。”
尽管还是少子的身板,白积雨的的身形已经很健硕了,如若再长个一两年,恐怕要比宋完青记忆里的白山俞还高大了。
“令堂为你行的冠礼?”宋完青又问。
白积雨回头看了自己母亲一眼,楚山遥正在碑前摆桌倒酒,他摇了摇头,回答说:“没有,家伯替我冠礼的。”
“楚师?”
“嗯。”
白积雨两眼明亮如星,明牙皓齿,如若不是身着此布衣,着装常服的话,应该就是一副青袍美少年的形象,而且怎么看都没有楚家人的影子,完完全全就是跟白山俞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大抵是这个缘故,宋完青对白积雨不由地心生亲近感。
“令堂每年都带你过来吗。”宋完青忍不住再多看一看这张令他牵魂梦绕多年的“脸”。
“没有。”白积雨浅笑,“母亲说我自生下来后得了邪病,被藏于百越寒地媲尸近百年,后受伯父相助才回生长大,今年立世也才二十年,也是第一次来父亲碑前相认。”
难怪一看还是新生子身的模样,原来是五分死胎回生的。
宋完青会意,略微惋惜道:“初生多舛,后生必有大作为。”
“多谢师叔吉言。”
“叫师叔跨辈了吧。”
对方是一概不知道自己和白山俞的过往吗,还是完全不放在心上,宋完青心中起疑。
然而白积雨说,“您虽为父亲先徒,我为后生子,若照常理要与您同辈,积雨自感攀高,论何方面都还不足以与您以师兄弟相称。”
“……”宋完青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这种自我定位,“那便随你了。”
白积雨颔首,“是,师叔。”
宋完青不好多问,也不好再待下去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母子了。”
“好,师叔慢走。”
宋完青再多看了白积雨两眼,然后挂着一副心事重重的脸走了。
赫连看了身侧的祝引楼一眼,发现祝引楼还在发神,他便问怎么了。
“太像了。”祝引楼失神,“如果不是亲眼所见……”
赫连对白山俞的外貌并不是很有印象,只记得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上乘之姿,不过当年白山俞跃水祭水前,命令他摁住祝引楼那毅然决然的神情,赫连时至今日都为之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