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爱穿一袭白衣,她却看到他身后环绕着各种颜色,就像彩虹的绝美光华。她不知道她是哪一种颜色,却知道她不会将自己融到那美丽却不能够长存的彩虹中。
“嘻嘻,哈哈,呵呵,哈哈哈……”
霍漪澜将醒未醒之时感觉到面上有什么在挠她,烦躁地挥开,那人却不肯停歇,照旧扰她清梦,而且还笑得越来越开心,越来越大声。
“姐姐?”霍漪澜努力地睁了眼,发现周遭的丫鬟们因为昨夜的劳累,全都还趴着,没人注意到霍漪沄醒了。
“哈哈……”霍漪沄手上是一条流苏,刚刚就是她扯了一条床边的流苏坠子一直在挠她。
“姐姐,你……”霍漪澜觉得不对劲了,因为她在霍漪沄眼中看出了玩闹和孩子气,还有天真,却没看出任何其他东西来。这时候的她,不是应该还在恨着裴曲言,起码也该是面色凛然,但是她却一脸坦然,似乎忘了昨日发生的事情。
“嘻嘻……”霍漪沄就坐在那里,手里把玩着流苏,“澜儿,你怎么在我房里啊,又想跟姐姐抢床啦。你这么喜欢我的百花床,就让给你好啦,但是你要把你的糕点全都给我,我最喜欢吃的枣泥糕、绿豆糕、桂花糕,不对,我不喜欢桂花糕,我喜欢芙蓉糕……”
霍漪澜听着她念念有词,脑中不好的念头闪过,大叫起来:“娘亲,娘亲,爹爹!”
湘语郡主和霍崇光被霍漪澜吓醒了,赶忙奔进来:“怎么了?”
其余的丫鬟们也都惊醒了,赶紧起身整理仪容,各自出去准备热水给他们洗漱。
“姐姐她,好像,好像……”霍漪澜说出这话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意味:难道霍漪沄真的傻了?
“娘亲,我要抱抱!”霍漪沄还认得湘语郡主,朝着她伸出手来,撅着嘴撒娇。
湘语郡主闻言上前抱住她,面上两行清泪涌出:“我的沄儿……”
“娘亲,爹爹好凶的,他好凶的,但是他今天好像不凶了……”霍漪沄从湘语郡主怀中露出半个脑袋,望着一脸凄恻的霍崇光,眸中是小心翼翼的光,一脸的孩子气。
大夫已然被丫鬟们请了进来,他看过之后摇摇头,在场的人都明白了。
“我的沄儿!”湘语郡主大哭一声晕了过去。
“娘亲!”霍漪澜赶紧扶住她。
霍崇光将她接过手去,马上抱了她到榻上,大夫连忙掐她人中,最后湘语郡主悠悠地醒了过来,嘴里却还在念叨着:“沄儿、沄儿……”
霍漪澜难以置信地看看屋内耍着流苏玩的霍漪沄,心头一痛:“我去杀了裴曲言!”
“澜儿!”霍崇光叫她不住,可偏偏郡主还虚弱地倒在他怀中。
霍明泽刚进门就看着她拎过丫鬟手上的茶壶就往外跑,愣了一下赶忙追出去:“澜儿,你停下!”
霍漪澜也是心头太过震惊才失了理智,但是到了关押裴曲言的客房处,她却呆了,因为门外的守卫全都倒在了地上,房门大开,屋内已是空无一人:裴曲言逃了!
“澜儿!”霍明泽看到时也滞了一会儿,随即令人泼醒两个被下了迷药的守卫。
“大少爷,二小姐……”两个守卫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了一眼屋内,一个激灵爬起来跪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一个守卫想了想:“昨夜似是有黑衣人闯入,我们刚想喊人就被迷晕了,余下的事情不知,求大少爷恕罪!”
“时间约莫何时?”
另一个守卫迅速答道:“子时三刻。”
霍漪澜和霍明泽对视一眼,回到漪沄阁去了,将事情报告霍崇光。
霍崇光和湘语郡主听后,看了看那边泼了丫鬟一身水,玩得正开心的霍漪沄,眉头深锁。
霍漪澜想了想,附在湘语郡主耳边说了几句,湘语郡主诧异地看她一眼,便悄悄地告诉了霍崇光。
霍崇光初时还犹豫了一会儿,可是他若不行动,只会任人宰割,起身出去了。
“大哥,你跟着爹爹,小心照顾他的伤口。”
“嗯。”霍明泽点头跟上。
霍漪澜和湘语郡主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屋外灰蒙蒙的天气,拍拍霍漪澜的手背转身进了内屋。
“娘亲,你瞧,她们个个都跟落汤鸡似的。”霍漪沄笑嘻嘻地望着湘语郡主,一旁的丫鬟已经被身上的冷水冻得直打喷嚏了。
湘语郡主长长地叹了口气,放了丫鬟们回去换衣裳:“沄儿,你认得我和澜儿,还有你爹,大哥,你还记得谁吗?”
“我,我要记得谁吗?”霍漪沄歪过脑袋,脑子里却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忽地就觉得头痛欲裂,“娘亲,我头好痛啊!”
“沄儿,沄儿!”湘语郡主记得连忙抱住她,“方大夫,方大夫!”
方大夫连忙提着药箱进来,霍漪沄却是已经痛得晕了过去,他隔着纱绢把过脉之后,在几个穴位上扎了针:“郡主,小姐受的刺激不小。老夫昨日就说过,她后脑勺上有一处淤血,许是那块淤血刺激到了。脑部化瘀也是最难,快的个月,慢的恐怕要十几年甚至一辈子都不会好,所幸小姐脑上的淤血并无生命危险。但是北都天气偏寒,即使冬天过去了,春寒料峭也是最难养身子。依老夫之见,待得小姐的身子状况稍微稳妥些,将小姐送到温暖僻静的地方,这样对小姐的身和心都好。”
“如此。”湘语郡主点头,若有所思。
方大夫闻言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回耳房继续熬药。
霍漪澜想到王玉如将霍漪沄推到水塘里,害得她脑袋磕到水中的石头而变成这个样子,就恨得直咬牙。